秦寰宇执剑的手臂一震,牵筋缩脉,再也无法沉静如常。
“枉口诳舌的瞽说之徒,我就不该听你肆言詈辱”
秦寰宇侃然正色下方寸已乱,血脉喷张,汗出如渗。
“呵呵呵,多可笑啊既然不信,那么即便是褚君山亲口道予你听,你亦会视同悖言乱辞”
计都失血已极,奄奄垂绝,逐渐气竭声嘶起来,嘴角依旧挂着鬼魅嗜血的笑,令人捉摸不透。
“偏信则暗我不该如此糊涂,道听耳食方才就该扫除余烬,涤瑕荡秽”
说着,秦寰宇沉剑一引,抵上计都的脖颈,一股寒流冷峭刺骨,令计都周身血液随之凝固。
“呵呵呵呵”计都眉头一皱,幽幽冷笑道:“我虽空口无凭,但你只需寻至三花庄里一探究竟,便可真相大白。”
微风飒然,此二人相对而立,双目凝视,相互间不让分毫。
计都略微上挑的眼梢带出缕缕邪魅狂狷,紫瞳里无处不在透着危险的信号,带这些玩世不恭,还带这些挑衅。
秦寰宇虽知奸佞之徒的挑唆纵不可尽信,但计都有句话说得不假,探赜索隐还需自己亲赴。
“还有”计都借水行舟,趁势问道:“方才我墟棘峰探子回报说,鼓学宫的鹅湖之上腾焰飞芒,火焰掀天炽地,威势逼人,甚至还诱发了一场肉薄骨并的激战,不知秦宫主可知晓此事”
秦寰宇神色冷俊孤傲,讳莫如深,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呵呵”计都散漫不羁地扬起俊魅的脸,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露出自功之色:“从秦宫主外袍上新沾染的血渍来看,秦宫主不仅知晓此事,还参与其中。”
果真还不能小觑了计都,墟棘峰的耳目爪牙汇聚如蜂,云屯星聚遍布四方,当真是防不胜防。
秦寰宇的双眸如同冬夜寒星,既然先前鹅湖上的一切皆没能逃过计都的耳目,秦寰宇也无法否认。
“呵呵呵”计都的身体突然松散下来,慵懒散漫道:“看起来本尊想要的答案就在秦宫主你的身上了。”
“是何答案”
秦寰宇听得出计都话里的试探,但故弄玄虚里似乎又藏匿着些什么诡秘之事。
“啧”计都拨弄着手指,刁钻促狭,捉弄道:“让我好好想一想。秦宫主如此矫矫不群,不知身体之内是否也与他人迥异。”
“此话何意说清楚些”
秦寰宇惊怔愕然,这个计都话里有话,秦寰宇一边想要问个清楚,一边还要提防他设彀藏阄。
计都的神色愈发得意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试探之言果真对秦寰宇有着震撼的作用。
能让这个冷峻的冰块脸勃然变色,看来此事动中窾要,直直切中了秦寰宇的要害,令计都更添几分胜算。
“秦宫主不回答,看来是被本尊说中了呗。那么不妨说一说,你的身体里有何异样”
“是我问你,而不是你反问于我。”
计都一双贪婪的眼睛瞪得出奇大,倏忽扫过秦寰宇的脸上,鹯视狼顾:“呵呵呵呵秦宫主好生想一想,夜月式微之时下腹之内可有灼烧之气翻涌腾跃”
“”
秦寰宇的沉默对计都而言就是最好的答案。
计都继续试探道:“可有焦炙火燎之感”
被计都的话音引导,秦寰宇的面色骤然苍白,思绪纷乱,脑海中浮现灵台丹阳殿里自己受腹内魔物驱使,五脏像是被千万根烤得通红的利刃来回刺穿着,痛苦不堪。
看到秦寰宇隐忍挣扎,麻木失音,计都已然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几乎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真想就这么直直将手插入秦寰宇的身体里开膛破腹,将那枚啸吒风云、动武林的珠子生生掏出。
计都脸上再也无法掩饰贪得无厌的神色,自己造谋布阱苦苦追寻了这么久的东西就近在咫尺,可惜计都身负重伤,面对秦寰宇毫无胜算,只能以计搏之
恰在此时,终于听到秦寰宇主动开口问道:“你知道占据我体内的是何物”
“自然知晓,这也正是他殷昊天将你阆风四子收为门下的原因。”峰回路转,反守为攻,计都趁此夺回主动权,挟制于秦寰宇。
“是何原因”
“说及这其中缘由嘛呵呵呵呵呵呵”话到一半,计都像是有意吊人胃口,蓦地弯腰抚掌纵情狂笑,前俯后仰,风张风势。
秦寰宇刚毅俊挺的面庞异常阴沉紧绷,深邃的冰眸紧盯着狂野不执的计都,好像在盯着一个诡谲怪异的疯子。
“呵呵呵天意弄人啊秦宫主,有趣,甚是有趣”
计都已经完全笑趴在地,蜷缩着双膝,恨不得在就地打滚。
秦寰宇已经失去耐性,冰眸愈发幽暗,冷峻退人。
浮头滑脑如计都,见秦寰宇又一次振袖挥剑,计都方稍作收敛,吭声冷笑道:“天道不测,造化弄人,秦宫主可莫要埋怨无辜。与之佳人瓶坠簪折,雨断云销,怕是有缘无分了啊”
计都话中牵扯揽月,秦寰宇血气沸腾,忿然道:“要说便说,休要藏头露尾,拐弯抹角”
“啧啧啧,这还需本尊说明吗怕是秦宫主早有察觉,才会如此急于寻找三花庄的下落吧。”
“”
“本尊方要羡煞秦宫主能博得美人在畔,神女欢欣,却没成想这两情相爱之人亦会有缘无分,偏偏逢上一个情薄离索,相爱相杀的命运。”
“你究竟知晓些什么”
秦寰宇赫然而怒,执剑的手指不易察觉地不住颤抖,怒气如同潮水在胸膛汹涌起伏,恨不得此刻便杀了这乖僻邪谬的小人。
面对秦寰宇擎天架海只能,计都说不怕是假的,转而狞笑着阴阳怪调道:“劝秦宫主莫要胡乱出手,否则三花庄和你体内之物的秘密就要随本尊之命一同烟消云散了。”
“你”
“呵呵呵”
计都挂着一张玩味的笑脸,勾卷舌尖在唇便摩挲,透着坏坏的味道,有意垫起双脚攀上秦寰宇的肩头,贴近他的耳畔低声道:“不知秦宫主可听闻过血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