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火光下,孔有德见到了这张熟悉的面孔。
却惊叹,唐学志已是一身二品武将官服,身材精瘦,配上一身铠甲,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威武。
唐学志转过身来,看着孔有德,日后大名鼎鼎的恭顺王,眼神中不由生出一抹杀意。
以前在东江时,因毛文龙还在。
孔有德等人还算老实,也没有造反的事实。
倒还觉得没有什么。
但是今天,二人已经站在了对立的位置上。
说白了,如果不是被围在这里,孔有德也不至于来见自己。
“孔兄,兴致不错,这么晚了还有闲心到兄弟船上来欣赏海景。”
唐学志对着部下招了招手,很快就有士兵,搬来了椅子。
哈哈哈
“这不才听说带船来的是老弟你,都怪耿仲明那厮,有意隐瞒。”
“听说这狗东西,碰到了老弟你的战船,给吓得逃盖州去了,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孔有德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而是将罪责全部推倒耿仲明身上,并且还说了很多兄弟之情的话。
唐学志静静的听着他每一句话,等他说完了之后,才稍微坐直了些:
“孔兄说的没错,耿仲明该死,倒不是因为他背叛了朝廷,而是因为他背叛了国家。”
“我们每一个人,不属于朝廷,也不是为任何一个君王卖命,作为一个军人,理应为国效力,为华夏百姓,守护这万里边疆。”
“孔兄,你说兄弟说的对吗”
语气听起来非常的平和,却一字一句,都带着霍霍刀锋。
孔有德坐在椅子上,纵然有千言万语,终究难以开口。
“兄弟,你说的没错,只可惜,你晚来了一步。”
“当时的情形,非我一人能控制的了,山东兵和辽东兵的摩擦非一日之寒。”
“我们走到吴桥时,粮草已然用尽,可是那些山东人,连只鸡都不卖给我们。”
“咱这些兄弟,都是从辽东来的,许多人,你可是都见过的呀。”
“没有粮食,兵马实在是走不动了,可孙元化那狗贼一定要我们三天之内赶到山海关。”
“不然的话,就以贻误战机之罪论处,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啊。”
说到此处时,孔有德眼神中,泛出一抹深深的无奈。
如今大势已去,虽然他连肠子都悔青了,但是回不去了。
他又能如何
“你没有办法,你没有办法就能纵然手下造反吗”
“山东人不卖给你们鸡,就是你们造反的理由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和后金鞑子,眉来眼去,只怕动手之前早已经想好了退路吧。”
“东江十年,不知有多少将士埋骨他乡,有多少英雄豪杰慷慨赴死,他们前赴后继,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换来你们今天的叛变吗”
“你们对得起毛帅吗,对得起成千上万,战死在辽东大地的华夏儿郎吗。”
“亏你口口声声说,那些兄弟断粮了,那些兄弟要挨饿了。”
“但是你现在却将他们带上一条不归之路。”
“说说,今天这么晚来,想干什么。”
“说啊”
唐学志说到此处时,突然爆喝。
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火药味。
孔有德从未见过唐学志发如此大的火,但是今天,他也满肚子怨恨没地发泄。
“我能有什么办法,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占领了登莱,我们能和毛承禄一起,建立一个属于辽东人的国家。”
“都是你,都是你们,今天酿成这个局面,都是你不念兄弟之情。”
“都怪你”
“都怪你”
孔有德脸上似乎有无数的委屈,兄弟之情几个字刚出口,就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
眼泪夺眶而出。
谁能想到,统帅千军万马的恭顺王,今天在唐学志面前,委屈的哭出声来了。
船上,许久
唐学志都没有出声。
“这不是你们造反的理由,你口口声声为了这些兄弟好。”
“可你知道吗”
“只要你们度过了海峡,他们从此再无出头之日。”
“人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你今天来,无非是想带着兄弟们,渡海而去。”
“但是,我要告诉你,只要你们去了,今生今生今世,再无回头路可走。”
“你们要生生世世背负着,汉奸的骂名。”
孔有德为之策动。
汉奸两个字,对于他来说很陌生。
但是意思谁都明白。
他也是汉人呐。
走了,一了百了。
但是兄弟们呢。
兄弟们的家人呢
他们的后代呢难道要永远被人戳脊梁骨吗
这一刻,他的已是心乱如麻。
过了许久,孔有德也稍微平静下来了,这才恢复了语气:
“学志,你说的都是道理,这些天来,我们也想过了。”
“虽然皇帝廉洁,但朝中某些人却一手遮天,不瞒你说,我们辽东军,已经有半年没有领过饷银了。”
“兄弟们憋屈的很呐。”
“就算我们不造反,也早晚得饿死。”
“我也想过了,要不,你带着我们干,你有船,有人,只要你振臂一呼,不是我吹牛,在辽东我还能拉起两万人马。”
“只要我们稍稍的将兵力往北一推,随随便便就能拿下整个鲜卑。”
“到时候,弟兄们都奉你为尊。”
“你有战船,可以封锁鸭绿江,封锁山东海峡,天高任鸟飞,怎么样,我麾下五千儿郎,愿听兄弟调遣。”
孔有德说完后瞟了唐学志一眼。
走投无路,也只能靠唐学志挽开一面了。
鲜卑王
唐学志淡淡的看了孔有德一眼。
这家伙,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走投无路了,竟然想拉自己下水。
好手段啊。
可他还是低估了唐学志。
如果仅仅是想称王,唐学志在地球上,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
鲜卑迟早要拿下,但不是现在。
“好,好好”
“孔兄,所以说,你打得一手好算盘还不承认啊。”
“实话告诉你,鲜卑我不会拿,人我也不会放,登州必须拿下。”
孔有德回过神来,眼睛怨毒的看了唐学志一眼:“好,既然你不认兄弟之情,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这就告辞了。”
虽然他后悔,但是不代表他就认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