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哥哥挨打,韩攸宁没有半分同情心。
毕竟,每日晨练,父亲都要安排几个高手与大哥对打,而且是毫不手软地往死里打。
大哥在父亲跟前,一向的心态都是活着就好。
韩攸宁坐到大哥对面,云淡风轻道,“说得就好像平日里你不挨打似的。你多问问那些跟着父亲的老将军,说不得能问出些什么。”
韩思齐皱眉,“你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不是我亲妹子你想知道真相,问晋王就是,他还能瞒着你不成”
韩攸宁瞥了他一眼,“晋王爷都说了他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敌意,你觉得他还会告诉我吗”
而且,就像他说的,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机事不密则成害。他又怎么会把秘密告诉她呢
她见韩思行一副不太当回事的样子,便问,“永平侯怎么死的你知道吧”
韩思行点点头,“知道。晋王一席话,皇上赐毒酒。”
“这后面还有许多事,事关机密我就不多说了。晋王手段,比你想象的要厉害许多。”韩攸宁正色道,“父亲若跟他有什么仇怨,还是早点化解了才是,否则,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局。”
韩思行捏着她的鼻子,笑道,“说得怪吓人的,有你这个小丫头在,他还能真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韩攸宁打开他的手,叹了口气,“大哥,依着父亲和晋王的心胸,若只是小打小闹的仇恨,他们必不会放在心上。让他们能如此针锋相对的,那仇恨怎么会小的了我又何德何能,能让晋王为了我什么都不顾了”
韩思行脸上起了慎重,“行,我豁出去了,再接着打探。不过挨一顿打你得给我加一两银子。”
韩攸宁这才露出几分满意来,“成”
韩思行见妹妹答应得爽快,摸着下巴开始思考他的发财大计
一天一顿打,一个月就是三十两啊。
韩攸宁换了话题,“卢管事查出来什么没”
韩思行道,“他是个老光棍,家里头那边就没下手的地方。平日里吃喝嫖赌样样不沾,也没有与他走得特别近的人,当真是个没有缝的臭鸡蛋,老夫人怎么就叮上他了呢”
“那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了”
韩思行一瞪眼,“瞧不起谁呢你哥哥我好歹是五品大将军”
他与妹妹很是吹嘘了一番他在战场上的英勇和用兵如神。
韩攸宁也改变了对他之前的认知,认为自己大哥在正直之余,还是有些二货特质的。
韩思行吹嘘完了,方道,“我去查卢管事的宅子时发现一个奇妙的事。他的宅子不在国公府的后巷,而是在离着二三里的落英巷。”
韩攸宁道,“这是有些异样,府里有头脸的管事都住在后巷,既有身份,又离得近方便当差。他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让人都注意不到他的存在,怎么偏偏要舍近求远,住的与旁人不一样呢”
“哎,这不算奇妙的。我在那附近转了一大圈后发现,再往北便是状元街,状元街上住着的都是达官贵人,其中一家是刘院使府。他们两家,一个在落英巷,一个在状元街,可实际上呢”
韩思行将两个糯米糕摆在了一起,笑道,“却是背靠背只隔了一堵院墙。你说巧不巧”
“刘院使”
那是很巧。
前世给她看眼疾看病的一直是他,府里若请太医,也是请他。
韩思行道,“卢管事这里查不到线索,倒是可以从刘院使那里旁敲侧击问问。说不得卢管事和老夫人幽会就是在卢管事的宅子,刘院使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说不得知道些风声呢”
“不成”
韩攸宁道,“你想想,老夫人装病,刘院使不就是合伙蒙骗吗你去打探,接着就打草惊蛇了。”
韩思行泄了气,往嘴里塞着糯米糕,“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查卢管事已经在准备明日的法事了,七日之后就要挖荷塘,老夫人也就知道郑妈妈没死了,还怎么瞒下去”
韩攸宁狡黠一笑,,“谁说法事一定是七日”
“你不是说是七日吗”
“我那是拖住老夫人的法子。我若说十四日,二十一日,四十九日,她能答应了”韩攸宁悠悠道,“具体多少日,还不是到时清德大师说了算他是得道高僧,总能扯出高深的让人信服的由头来。”
韩思行呆呆看着妹妹天真可爱的小脸蛋,“丫头啊,你简直是个人精啊。也亏得大师肯听你的。”
卢管事拿着一百两银子去羞辱大师,丫头也没事先派人去打个招呼,大师居然二话不说就来了
韩攸宁笑道,“大师能参透佛意,看破红尘,自然也能参透人心。卢管事是咱府上的,那般行径,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师还能看不出来他越不肯让大师来,大师越要来了。”
她起了身,“刘院使不必你来管了,我最近就盯好了卢管事,再就是晚上盯好了荷塘,别让人偷偷去挖了。”
“那你放心。”
韩思行把剩下的糯米糕都装了匣子,抱着就走。
韩攸宁拉住他,“这么多糯米糕你吃的了吗,也不给我留几个”
韩思行嘿嘿笑道,“这你不知道吧外面现在有人出高价求你做的糯米桂花糕。说是天下难寻的美味,皇上、晋王爷、太子,还有清德大师,都爱吃”
韩攸宁哭笑不得,“多少钱一个”
“十两银子一个,不过若是卖给那些闺秀,应能卖的更贵些。”韩思行拉着妹妹的手讨好道,“要不你每日就辛苦些,你来做我来卖这可比干什么都赚钱”
他挨一顿打才一两银子
韩攸宁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他们吃过一次还会再买第二次你方才也吃了,可值十两银子”
“那可不好说。我这卖的是概念。晋王爷爱吃的点心,闺秀们不得买去好好琢磨怎么做”
韩思行踌躇满志道,“只要晋王爷一直爱吃这个桂花糕,这门生意咱就可以一直做下去,比开个铺子还赚钱”
韩攸宁推着他往外走,“慢走,不送”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