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将少女拎起来扯到了身后。
赵宸盯着他,“令嫒是怎么了”
刘院使惊怒声道,“殿下给她下了毒药她的眼睛失明了”
赵宸眼中闪过痛色,语气森冷,“原来你诊得出来。”
忧思过甚
他居然就那么信了当真是愚蠢至极
祖孙三代,一层又一层的设计,一环扣一环的陷害。可怜攸宁,在黑暗里生活了两年多,连个信她的人都没有
赵宸走到刘院使身边,死死盯着他,“那些恶事,你参与一次就足够,足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院使很快收起怒气,转而又跪着苦声哀求,“下官一次都未参与啊,殿下他们怕泄露了下官的身份,一直不让下官做坏事,什么事都不告诉下官求殿下给下官纸笔,下官开个方子,兰儿还有救”
赵宸冷笑,“你别想了。她到死,都会是瞎的。”
“啧啧,太子这下手可有些狠啊。”
成郡王走进了审讯室,看着地上刘院使的惨状,感叹道,“都说太子殿下如今脾气不大好,我原还不信。如今看来,传言还是保守了。”
赵宸负手往外走去,“王叔不在宫里呆着,来大理寺作甚。”
成郡王走在他身旁,朗声笑道,“太子应该猜的到吧。没有皇上的指派,我可轻易没空出来。”
赵宸神色淡淡,“是有人在早朝上弹劾孤了吧。父皇最不喜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定然是恼怒了。”
成郡王笑道,“太子明知如此,还如此强硬行事,我看不懂。”
赵宸淡淡道,“有一些事,孤必须去做。孤以前自诩聪明,实则是糊涂的很。”
成郡王蹙了蹙眉,愈发不懂了。
太子糊涂过吗比他心机深沉的人可不好找
“方才我出宫时,碰到了翊坤宫的林公公,想请刘院使去给贵妃娘娘诊脉。拉着我问了许多”他笑了笑,“到最后,我才知道,原来昭平县主去了翊坤宫给娘娘请安。”
赵宸脸上的沉色消散,问道,“昭平县主为何去翊坤宫”
“是林公公请去的。娘娘头痛的厉害,想着县主手上有玄智大师手抄的地藏经,想借去用用。”
赵宸淡淡道,“那经书,哪里有那么大的用处。消不了灾,也救不了命。”
二人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冷气森森。
庆明帝埋首成堆的奏折中,他抬起头淡看了赵宸一眼,“太子身上有血腥气,是怎么回事”
赵宸拱手请安,“儿臣刚刚在刑讯。”
“刑讯刘院使”
“是。”
庆明帝淡淡道,“太子如今行事,是愈发专断独行了。大理寺虽掌邢狱,可抄家三品大员,总得经三法司会审,再经朕朱批,方可行事吧。”
赵宸沉声道,“刘院使既然是温如春和家奴的奸生子,便是永平侯府家眷,实则还是永平侯案留下的尾巴。儿臣以为,永平侯案父皇已经朱批,此次抄家便不必再请示了。”
“这么说,太子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是。”
庆明帝目光沉鸷,“作为人君,行事果断意志坚定是好事。可如今你还是太子,朕还是皇上,你便要谨守你的规矩。”
赵宸语气坚定,铮然道,“儿臣始终谨守规矩,不敢逾越。抄刘府,便是按规矩行事。”
庆明帝冷笑,“朕让你掌大理寺,倒是给你涨了底气,大理寺,是不是已经不听朕调遣了”
“儿臣不敢。父皇说什么,大理寺诸官员不敢不从,父皇想现在接手回去,大理寺还能照常运转。儿臣掌大理寺,与永平侯掌户部全然不同。”
提起户部,庆明帝皱了皱眉头。
永平侯掌户部,户部官员可是只听永平侯的。他想插手,半分都使不上力。哪怕是在永平侯被抄家羁押后,整治户部也是让他头疼的很,到现在还是一团糟。
里面的亏空太大,账目太乱,下面的官员把责任都往永平侯身上推。真正做实事挑大梁的一个也没有。
他连续找了几个大臣谈话,都无人敢接手户部这个烂摊子,生怕一个不慎被拖死了。
他无奈之下从地方提拔上来一个能臣,在户部待了不过几日,就告病致仕了。白白损失了一个良臣。
这是他一直不能下决心杀永平侯的一个重要原因,户部离了永平侯,谁也运转不了。
可不能再出一个户部了,也不能再出一个永平侯了。
庆明帝摩挲着玉扳指,眼中是考量。
“既然你这么信誓旦旦,那朕便下一道口谕,让大理寺放了刘府诸人,看看大理寺还在不在朕的手里。若是他们推诿不放”庆明帝目光冷了冷,“太子该好好想想,如何向朕解释了。”
赵宸神色淡漠,他的父皇,从来没有信任过任何人。
他微微颔首,“父皇下旨便是。”
庆明帝淡声道,“成郡王”
吴俭听了门外小太监的传话,禀报道,“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庆明帝摆手让上前听旨的成郡王退下,“让她进来吧。”
吴俭出殿门恭请王贵妃,“贵妃娘娘,您慢着些。”
王贵妃缓步进了大殿。
她的衣裙素净,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钗,脸色是脂粉掩饰不住的苍白。
韩攸宁在一旁搀扶着她,翟衣翟冠华丽端庄,脸色红润饱满,愈发显得王贵妃虚弱不堪。
二人跪地行礼。
王贵妃伏在地上却是无力起来了。
韩攸宁起身后又去相扶,可王贵妃身上绵软无力,她一人根本扶不起来。
“母妃。”
赵宸上前几步,在另一边扶着王贵妃的手臂,总算将她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他昨日进宫时母妃虽头痛得晕了过去,可也不至于这般虚弱。他不免多想,她们二人携手前来,是不是要做什么。
赵宸在直身时看向韩攸宁,她低垂着眸子,根本不与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那双半掩的眸子,有着清亮有神的光。
他收回了视线,坐到了了王贵妃身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