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应人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他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目光朝地上那四个黑衣人的尸体扫去。
“小的,小的不知道,他们只是来找拂光清和册的,他们用我的家人胁迫我,所以”
“那咱家也去找你家人。”夏昭衣打断他。
“不要啊”接应人大哭。
“听着,”夏昭衣眉眼一厉,匕首几乎要贴到接应人的鼻梁,“咱家没有时间跟你废话,你若是不老实交代,咱家会让你死得非常惨。以及,那些被你下药迷倒的人,可是快醒了。”
接应人转头朝那边看去,大汗淋漓。
“说,知无不言。”夏昭衣冷冷道。
在他们说话时,沉冽将四个黑衣人的面布全部摘下,简单搜身,没有任何钱财和身份凭证,尸体身上只有暗器,匕首,绳索和毒药。
夏昭衣表现得非常没有耐心,牵制着接应人按照她的问题回答。
接应人并不诚实,回答问题上有所保留,但难逃她的细节观察和话术逻辑,最终被逼着说出了所知的所有。
他的确不知道四个黑衣人的真实来历,对方给了他们很多钱,这些年,他们一直为对方办事。
夏昭衣问多少年。
接应人回答,三年。
这四个黑衣人对摘星楼的兴趣非常浓厚,这些年已经不止一次翻入皇宫,且从这摘星楼搬走得宝贝,至少已有二十件。
这一次,他们的兴趣放在拂光清和册上。
拂光清和册一共有九幅,接应人对于其他几幅已被寻到的来历倒是清楚的。
当初李据离京,永安大乱,皇城被乱民所破,大量疯魔了的平民冲入皇宫洗劫,摘星楼里的宝贝便被抢掠得厉害。
实在搬不动后,还有人放火,好在火救得也及时。
现在这拂光清和册,他们从民间找回两幅,在天盛宫的摘星楼里找到一幅,现今这星河仗剑,则又是一幅。
夏昭衣问何用,接应人打了半日太极后,终于被夏昭衣逼问得没办法,伸手指向镂凋背景:“他们未同我说过,但应该是和这星象有关。”
只这一片星空,夏昭衣一时未看出什么奇特,她要接应人交出小木牌子,认准了上面的名字,将小木牌子丢了回去。
夏昭衣看向沉冽,顿了下,道:“知彦。”
沉冽一愣,抬眼朝她看来,黑眸清幽深极。
夏昭衣只是不想当着接应人的面喊出他的名字,未料这二字出口,她觉得自己的手心一阵发软发痒。
“那封信,”夏昭衣说道,“放他们身上吧。”
沉冽点头,从怀中拿出信来。
这是夏昭衣特意准备得,本来要放在寻机大殿的信。
皇后殡天,宫中举丧祀礼,监正必要望月观星,一定会用到寻机大殿。
而寻机大殿的天幕星象图,一千一百二十四个暗格的排序,每个暗格除却上下之外的其余四面所刻暗纹,夏昭衣全部都能倒背如流。
她明白将信藏在哪一格的角落里,一定会被监正翻到。
而众目睽睽之下,这位监正,他不敢不去交给皇帝。
现在,这几个黑衣人的出现,让夏昭衣改变了主意。
沉冽将信塞入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衣服里,问:“那么,钥匙呢”
“另寻他处。”夏昭衣道。
她看向接应人,将手里的星河仗剑图又扬起:“摘星楼平时几乎无人,此次因为宫中大祭,太史局的人才祈愿至此。这四个人可知此事”
接应人愁眉道:“知道的,我们特意给他们提过,说此行不应当来,非常危险”
看吧,果然遭遇不测了。
“那这四个人,还是坚持要来”夏昭衣道。
接应人点点头。
“看来,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很有用,”夏昭衣低头看着手里的星河仗剑图,“至少,是很急的。”
这时,远处响起丧钟,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夏昭衣抬头望了眼窗外,再看向满殿昏死过去的人影。
“公公。”沉冽捧来木匣子。
夏昭衣将星河仗剑图放了回去,对接应人道:“你们的往来书信和他们给你的银两或钱庄票号,都在你家中何处”
接应人脸色大白。
“若告诉咱家,你便还有利用价值,待咱家走后,旁人若问起这四个黑衣人,你想如何往对自己有利了的说,都随你。而你若不告诉咱家,那么”
身后传来衣衫挪动的声音,接应人回过头去,一个伏桉之人似有要转醒之态。
“我说”接应人赶忙道,“我说小的家住度广坊,门前一盆富贵竹,前头是老黄酒馆,很好认的那些书信和钱庄票号都在我书桉右下方的砖头下,抽出砖头就能看到了。”
夏昭衣这才收起匕首,冷冷道:“你就当咱家没来过。”
“是是,小的知道”
夏昭衣和沉冽开门走了。
接应人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他脚边就躺着一具黑衣人尸体,那些血将地面打得都是。
接应人越想越生气,朝这黑衣人的尸体用力踹去。
叫你们别来,非得来
这下好了吧,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吧
想到那名守卫放入进去的信,接应人着实好奇,想要去翻,但想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且名字和住址对方都知道,若是坏了他们的事,那他真的完了。
夏昭衣和沉冽离开极路阁后,又去了寻机大殿。
寻机大殿有不少人,夏昭衣和沉冽慢步逛了一圈,先后被人恭敬叫住问是否皇帝有什么吩咐,都被夏昭衣几句话给打发走了。
最终,夏昭衣没找到丢钥匙的好地方,便和沉冽离开。
其实就眼下情况,陆明峰差不多已经完蛋了,信乃火上浇油,钥匙为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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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实在没有寻到好地方,这花不添也可。
他们下得楼来,摘星楼西门那四个守卫的尸体恰好被人发现。
夏昭衣不想麻烦,和沉冽往西北方向走去。
这边的积水要少很多,宫灯一盏一盏,暗白色的芒光幽幽照着空旷宫廷。
他们仍是往人少的地方去,不过夏昭衣想在离开前去延光殿看看。
她选了一条不近不远的路,绕开那些喧哗宫苑,结果,让她遇上了这后宫里最闹最吵的一个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