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男子只知花魁之艳,来后便只想着一睹芳容,或者一亲芳泽。可却有谁想过,花魁亦是人,亦是女子。若不是身世凄苦,天底下又有哪个女子愿在这烟花之地,被人视作玩物品头论足
而那满座青楼之客,又有几人心中对这些怜人女子抱有敬意,懂其心中苦涩寂寞
可这个道士不一样。
当喊出来dquo姑娘rdquo二字的那一刻起。
哪怕只是温声客套,可那种不以职业而轻视的态度,加之这一手诗文笔墨之才,便是那金风玉露一相逢,化作了雨,洒入了两名寂寞女子的心扉。
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暖手炉,在这秋冬之夜被放入了怀里。
暖暖的,很贴心。
看着眼前的道人,夏荷脸上妩媚之色尽数褪去。
化作了满眼的温柔:
dquo道长请入座。rdquo
dquoheipheiprdquo
李臻有些犹豫。
可二人同样亦是看出来了他的犹豫。
凝霜之音,清冷中透露着一股暖意:
dquo道长可是嫌弃奴家姐妹二人花名不堪,不愿入座rdquo
dquo那倒不是。rdquo
李臻摆摆手:
dquo挣钱嘛,不寒碜。只是heipheiprdquo
他的话就到这了。
因为他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最后只能点点头:
dquo贫道恭敬不如从命。rdquo
dquo哈rdquo
夏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脸如五月桃花,飘然来到桌前,帮李臻拉开了椅子:
dquo道长请rdquo
dquoheipheip多谢夏荷姑娘。rdquo
李臻掐道指礼印表达了谢意后,跟着凝霜一起来到桌前。
他先坐,俩人后坐,一左一右。
把李臻夹在了中间。
接着,夏荷亲自帮李臻倒了一杯酒,柔声说道:
dquo唐突邀道长前来,打扰了道长与雷虎门众位公子相聚,夏荷给道长赔不是了。rdquo
说完,倒酒,端杯:
dquo道长,请饮rdquo
dquo多谢姑娘。rdquo
李臻端起了杯子,把这杯中明显要比自己刚才喝的高出一档次的酒水一口喝光后,这边凝霜已经用看起来heipheip像是金制的筷子替他夹起了一片羊肉,手托在肉片下方,递到了他嘴边:
dquo道长请heipheiprdquo
这是要喂自己
李臻赶紧摇头:
dquo二位,二位姑娘heipheip贫道自己来就行。rdquo
拱手谢过了这位冷艳美人,李臻也没夹菜,直接说道:
dquo不知二位姑娘喊贫道过来,可是有什么事rdquo
夏荷看了凝霜一眼,柔声说道:
dquo我姐妹二人倾心道长之才,故而相见。道长之诗,字令我姐妹二人钟情不已,恨相逢甚晚。rdquo
人家客气,李臻自然也得跟着客气:
dquo多谢姑娘夸奖,贫道就会这么几首野把式,登不得大雅之堂。让二位见笑了。rdquo
可夏荷却摇头:
dquo此乃我肺腑之言。观字如观人,道长字中风骨,着实令人倾心rdquo
dquo多谢夏荷姑娘。rdquo
李臻再次道谢。
然后heipheip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是个不正经的来,这会儿有是水酒又是恭维话的,指不定一会吹熄了蜡烛,就该干嘛干嘛了。
可问题是他是正经道士heipheip
虽然也是个半路出家的,但这种事情heipheip他也没经历过啊。
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所以看起来有些木讷。
可殊不知,正是这种木讷,搭配那干净清澈的眼神,让从他进屋开始便一直盯着他的夏荷愈发倾心。
人的缘分说来就是这么奇怪。
逍遥楼四大花魁,自己以艳名名动飞马。入幕之宾无数,可皆是逢场作戏。
她知道这群人图的什么。
她给。
也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所以他们也要给。
本质这就是一场交易,你情我愿。
你得到了梦寐以求的dquo我rdquo,而我则在假意逢迎中,一点点的获取着重获自由的力量。
可见的人越多,心里那份得不到的渴望就越强烈。
她渴望有个能用正眼看她的男人。
渴望一个看着她时,是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女子,而不是什么艳名动天下的青楼花魁。
她不会看什么出身,只要有这么一个人,不管穷了,富了,只要认准了,那么她便会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她攒了很多银子,多到可以远离飞马城,来到一处别人不认识自己的地方,抛开过去的一切,踏踏实实,安分守己,有二亩田,一头牛,一户庄子,和相公开开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heipheip
不知什么时候起,这就成了夏荷的梦。
她的名气越大,这个梦就越强烈。
可是,这么多年,如此多的男子看她时的眼神,都在提醒着她逍遥楼花魁的身份。
哪怕是那些受人之邀前来的道长们也是如此。
越渴望,越得不到。
越得不到,便越渴望。
直到今天。
这个眼神干干净净的男人。
这个在自己为他而舞时,眼底里亦不见丝毫欲望,反倒只有干干净净欣赏的男人heipheip
这个真心实意喊自己dquo姑娘rdquo的男人。
他看起来过的很清苦,身上的衣裳料子也很一般。
甚至都买不起发簪,而是用树枝来挽的髻发。
可那又如何
若他不嫌自己身子脏,自己愿意皈依三清,与他长相厮守。
我会为他在山明水秀之地,建一座小小的道观。
清晨他打坐修行,我为他打水煮饭。
晚上他顶礼膜拜,我为他纳鞋缝衣。
此刻,她的脑子里已经幻想出了和李臻的种种未来,一时间竟然也痴了。
而这三人坐一起,李臻不知道说什么,夏荷忘了说什么,凝霜见气氛有些清冷,还以为姐姐没话题了,自然而然的便开口说道:
dquo道长不是飞马城之人吧rdquo
她的声音清冷,但却听起来很舒服。
总算有个人打破沉默了。
李臻点点头:
dquo正是,贫道是自且末而出,打算云游四方。中途偶遇了商年居士等人,听闻了飞马城乃千年之城,便跟着商居士等人来看看。dquo
凝霜点点头:
dquo原来如此。rdquo
说着,她又看了已经开始痴痴看着守初道长笑的姐姐,觉得自己该继续吸引守初道长的注意力。
因为heipheip姐姐这模样她也是第一次见。
凭心而论,有些唐突。
她怕引起道长不喜。
于是问道:
dquo既然云游,想来道长还未寻得道侣吧rdquo
dquoheipheiprdquo
李臻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可正纳闷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dquo姐姐,姐姐快孙大家来了rdquo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