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李臻这会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介娘们的动静若是好好说话,那还听着挺不错的。就跟有个活泼俏皮的女孩跟你面前撒娇一样。
可她却不能笑。
一发出那种“嘻嘻嘻”的笑声,就跟一个人开了声卡特效似的,笑的人头皮都发麻了。
不似人声。
李臻打算溜了。
可就在脚刚打算抬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
“别动呐你要敢踩下去会死的哟”
听到这话,李臻嗤笑了一声。
一脚。
天山遁
肩膀一歪,他的身影化作了虚无。
下一刻,已经窜出去了一二十步远。
二脚,天风姤
三脚,雷天大壮
四脚,地风升
几步下来,他已经重新来到了一条街道前。
感应了一下周围天地一片和谐。
李臻也不敢托大,继续几步下去,彻底走远了后,速度才慢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他已经来到了一处拱桥边。
飞马城地热资源丰富,哪怕在这天寒地冻之时,桥下河水也没有结冰。
站在河边,看着漆黑的河水,李臻长舒了一口气。
“呼”
“嘻嘻”
“”
瞬间,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出现时已经远离了河岸,来到了拱桥之上。
一滴冷汗从后脑勺流了下来。
什么时候
“你那是禹步吧嘻嘻,臭道士,上一次我就认出来了呐。我还特意去问了师父,诶臭道士,你继续跑呀追着你玩可开心了呐”
“”
李臻的眉头越皱越紧。
因为他忽然感受不到任何异常了。
这片天地依旧和谐。
根本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因素存在。
可是那声音仿佛跗骨之蛆,如影随形,就在他耳边。
找不到。
李臻索性不找了。
往拱桥凭栏处一靠,看着眼前静静流淌的河水皱眉问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
“嘻嘻嘻”
魔音入耳:
“不是说了吗你继续唱呀,那小曲儿很好听。唱完之前我不杀你”
听到这话,李臻随口来了一句:
“你给我钱不”
“嘻嘻嘻嘻”
声音里满是意外。
接着,从他的脑后忽然飞过来了一个东西。
“嗡”
塔大出现,单手挡住了那飞来之物。
李臻扭头一看才发现
竟然是一锭金子。
“够不够呀”
“”
他是真搞不清楚对方要干嘛了。
想了想,他说道:
“那我不收你钱,我给你唱完,你放我走”
“嘻嘻嘻那你唱喽我听着开心就下次来找你玩。“
得。
形势比人强。
看了一眼西面的方向,李臻一步一步开始往那边走。
“子胥离了樊城地”
“思亲叹国,一夜就伯了须”
“出离了龙潭虎穴偶遇浣纱女”
他这次声音也不大。
没有把其他人招来的意思。
内门弟子不巡逻,巡逻的皆是外门弟子。
那群连出尘都没有的武夫可挡不住这个女人。
一路哼唱,哼几句,喝口酒。
接着借助喝酒的机会,他努力的感应着对方的身影。
一无所获。
就这样,把这段未央宫唱到了最后一段
“听信太宰则贼伯嚭吴王他杀了伍子胥”
这段典故他不知道这女人是否晓得,但如果真知道这个故事的话刚才那一声“杀”便是他露出的破绽。
对方如果想动手,这一瞬间便是最好的。
因为这一声“杀”,自己的炁乱了。
一个刺客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可是
“说什么忠良死的苦”
“道什么忠臣死的屈”
“似这样汗马的功劳前功尽弃”
“难道我今日要啊啊学”
“伍子胥”
“也要身首哦哦离”
“”
一段未央宫唱完。
他站在了原地。
左边,是静静流淌的河水。
右边,是门户紧闭的房门。
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臻愣了愣。
走了
听完就走
还是说
他想了想,没动,依旧保持着全神贯注的警惕。
等了约莫百息的时间。
一点动静都没有
真走了
嚯讲究。
这次他倒是真意外了。
可就在这精神头放松的一瞬间
“嗖”
“嗡”
“”
李臻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塔大手里攥着的一个雪球,瞬间无语了。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这姑娘估计也是开心极了,终于发出了点人动静。
好像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吓到你了吧哈哈哈哈臭道士小曲儿好听呀你还是那么好玩我走啦,看你呆呆的跟个木头一样,好有趣呐嘻嘻嘻嘻”
最后,那声音彻底消失了。
李臻无语,塔大消失后,那雪球凭空而落。
他用手接住。
雪球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在路边随手抠了一块积雪攥出来的。
不过
怎么那么沉
他掂量了一下,总觉得这玩意重量不对劲。
掰开一看
“直娘贼”
他瞬间爆了句粗口。
介娘们可太下作了
是不是玩不起啊你是不是玩不起
看着雪球里面包着的那一块冰坨,李臻的牙齿发出了“咯吱”的一声。
打雪仗往雪球里塞冰坨
真孙子啊
怒气冲冲的把那冰坨子丢到了水中,他把手往道袍上抹了一把,肩膀一晃,整个人便消失了。
不行,这晚上太危险。
还是回家吧。
他走后,岸边一片静谧。
忽然,不知从哪一阵风吹了过来。
一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伴随着风儿响起:
“尊一声相公相国听端滴”
咯吱。
咯吱。
鞋底踩踏冰碴的动静响起。
一个全身黑衣,眼缠黑带的女人哼着小曲儿来到了李臻原先站立的地方。
单从五官来看,她的脖子修长、琼鼻高挺,嘴唇很薄。
搭配的很是和谐。
只是可惜
眼睛,作为人类五官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被一条绣花团纹黑纱丝带给遮住了。
让人看不清这女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可没来由的又觉得这条丝带虽然遮蔽了她的双目,却给整个人平添了几分诱惑。
如同一朵夜晚开放的曼陀罗。
神秘、优雅、却有着致命的危险。
只见女人蹲到了地上,手指捏起了一小团被道士掰碎的积雪,放到了鼻子前嗅了嗅
接着,她的唇角出现了一丝上扬。
“嘻嘻”
轻笑了一声。
她的身影化作了青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