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少归人少,说书也好,修行也罢,从来都不是以主观意愿就决定的事情。
况且,他也知道,昨晚那东西能“不请自来”,城中肯定是出了些什么差错的。不然在这娱乐匮乏的年代,怎么着也不至于一群人说脱坑就脱坑了。
于是,他跳下了车。
而小伙计一瞧是他来了,赶紧客气的迎了上来。
“道长您回来啦。”
“嗯。”
李臻也客气了一声:
“辛苦。”
接着,他随口来了一句:
“今儿个没来多少人”
这话一出口,小伙计就赶紧点点头,声音低了下来:
“哎哟,道长还不知道吧”
“怎么了”
李臻露出了好奇的模样。
“昨晚上出乱子啦似乎是有人要刺杀咱们少宗主请的那位贵客,但没成功。天云居的房盖都被掀啦少宗主砸了虎啸符,城中的各位高手都赶过去了。那家伙按照道长说的,那可真是平地抠饼对面拿贼呀”
“刺杀”
李臻一愣,没来由的就想到了那个笑嘻嘻。
问道:
“人呢抓到了”
“要抓到就好啦道长还不知道吧就刚才,我远远的看着好多捕快开始全城搜捕呢。还有各位师兄也都动起来了。这事还没完呢据说要封门了。”
李臻顿时无语了:
“那我不是也出不去了”
“那倒不至于。”
小伙计摇摇头:
“您可是大小姐的贵客。飞马城谁不知道您想出去,不就一句话的事情么”
小伙计的马屁,李臻是不放在心上的,只是继续问道:
“昨晚动静很大”
“确实不小。天云居今天都闭馆歇业了。”
“这好吧。”
李臻点点头,心说难怪今天人少。
接着一指马车:
“这马我还了,车我要了,多少钱下午给套我那匹马上面”
“知道,知道。”
根本不用李臻多说,昨儿个小伙计可是亲眼瞧着道长带着俩花魁走的。
脸上全是艳羡的表情,直接说道:
“这事您交给我办就行。什么钱不钱的,一架车而已。道长,这天气冷,您快屋里上座,我把车弄到后院就给您沏茶去。”
“诶,有劳。”
李臻又客气了一声,接着走进了福隆楼。
果不其然。
一楼满堂罗衫客,压根就瞧不见其他人。
不过最靠近李臻那张桌子还是空着的。
显然,这群人是给孙静禅留着的。
不过对李臻来讲也都一样。
有座,那就开。
于是进门后便开始拱手:
“各位辛苦,辛苦辛苦。”
一边客气,一边往桌边走。
而这群人听到了李臻的话后,也客气的拱手:
“道长来了”
“道长辛苦辛苦”
其实这见面道辛苦的规矩还是李臻带起来的。
一开始大家也纳闷,心说这人谁啊
怎么了就辛苦
后来书听多了,也知道人家是在客气。
于是李臻说辛苦,他们就说辛苦。
配合的那叫一个妥当。
接着,等他坐到了桌前,早等在一旁的另外一个小伙计已经把一壶茶给端来了。
李臻点头感谢,看着桌前摆放整齐的三件套,眼睛一亮。
手绢挺普通的。
醒木看起来可是不错。
乌黑锃亮。
他摸了一把,这质感可比他之前用的强上了太多。
并且侧面还有繁复的纹路,以及三个镶金字儿的落款,写的是“今吴作”。
一瞅就价值不菲。
扇子就更别提了。
光看那油润的扇骨,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竹子做的。
小心的展开一看,李臻顿时乐了。
“云山雾影几千秋,
山门迎客水长流。
论古言义情常在,
福隆逍遥道仙游。”
四句极尽吹捧之能的诗,搭配的是一幅老子牵牛图,诗文旁边还有个落款:
“福隆楼敬赠守初道长。”
“哈哈”
李臻笑了一声,拿着扇子起身,冲旁边柜台后面的掌柜的抱拳拱手:
“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赶紧还礼。
接着,见差不多了,李臻抄起了这块醒木,往下轻轻一拍:
“啪”
一口气压在丹田,清朗之声响起:
“云山雾影几千秋”
掌柜的一愣
这不是自己送的那把扇子上的诗文么
那诗文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请了一位归田儒生写的。
这就用上了
而就在他的愕然之下,李臻继续说道:
“山门迎客水长流。
论古言义情常在,
福隆逍遥”
“啪”
醒木再落:
“道仙游”
“好”
“道长好文采”
“此诗甚妙也”
一群人的彩虹屁忽然就响了起来。
之前那几天,李臻偶然一次给闲白的时候就说过这个事儿。
告诉大家伙,说书也不是什么一本正经的讲学,大家听着觉得好,那就给喊声好。听到觉得有意思的地方,大可随便感叹。
不用担心会破坏了情景。
而也就是打那次开始,在加上李臻这一版本的天龙八部吧委实有点不那么正经。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
谁让金大师前面写段誉的内容太“虐主”了呢。
不管是“那你是亲妹妹”或者“那是你后妈”又或者是在段誉满怀心思找到了王语嫣,结果却发现自己只能是个舔狗,舔来舔去,王语嫣还是一门心思在她表哥慕容复那
这书前面的节奏就不对劲。
“虐”的一塌糊涂。
所以,他另辟蹊径,不管是钟灵儿,还是王语嫣,亦或者是谁的他就可着劲在那描述。
还别说后世连擦边球都不算的玩意,放到这个纯情的年代,听的人是面红耳赤。
一群人出了福隆楼就得奔逍遥楼那种。
所以,逐渐的,每当李臻用段誉的语气说点什么肉麻的话,或者描述一些动作之类的时候,这群得到了守初道长“允许”的糙汉们就拼了命的在那起哄。
一边脸红,一边起哄。
玩的不亦乐乎。
而这群罗衫客本来只“配”蹲楼梯口,或者是趴窗头。
谁敢起哄
不要命了
万一你喊好,别人喊差。
那要不要脑袋啦
今天好容易逮住个合适的机会,又没了那些飞马三宗的大人们,所以起哄叫好声是格外的大。
都不用李臻去引导,他们自己先来劲了。
甚至都忽略了这诗里还有“福隆”俩字,那彩虹屁屁噗噗噗的就冲着李臻吹了过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