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
门口。
醉到有些轻微摇晃的女子,回头看着那正收拾桌子的道人。
“嗯”
“小姐”
红缨喊出了一个称呼。
停顿了一下后,说道:
“其实很惦念道长的。”
“”
李臻满眼的意外。
接着就听她说道:
“虽然不知道长明晚要带我去见谁,可回去后,我定会发出信鸽。道长若有什么话想对小姐说,可交给我。”
“”
沉默的看着那一袭红衣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李臻呆了好久,没头没脑的苦笑了一声。
“静禅先生么”
坐了一会,他摇了摇头,收拾好了碗筷后,回到了房间之中。
坐在桌前,左手边,是那放着黄庭经的木盒。
右手边,是一卷今日新买的书册。
可他却没动笔。
思前想后的,展开了一张信笺。
这是今日买书册人家送的。
研墨、舔笔。
“先生亲启,贫道稽首”
洛阳城的天真的说变就变。
明明昨日还是个月朗星稀的好天气。
可后半夜开始,不知从哪就刮来了一阵风。
刮的门窗呜呜作响。
而等李臻第二天早上打开门时,脚下的雪已经没过了脚脖。
他打了个哈欠。
看着满院的积雪。
虽然说雪景甚美,可这一脚深一脚浅的路,走的可太糟心了。
原本今日是第一次正式营业的日子。
说书这活虽然不跟说相声撂地那般,刮风减半下雨全完,可这天气雪还在下,又冷,路又难走。
已经给这营业第一天的大红大紫蒙了一股阴影。
李臻无奈的摇了摇头,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来到了马棚,先把那些隔了夜不新鲜的马丹都给铲走,接着站在院中,原本想要用些能力,把这满院的积雪全部弄走的。
可仔细一想这假山水池上的落雪反倒有些雅致。
罢了。
他拿起了扫把,把后院大概扫了扫,又去厨房煮了水,打算蒸些豆饭。
搞定了一切,日头已经上来了。
可柳丁还没来
他眉头一皱。
这孩子这才几天怎么开始偷懒了
带着一丝无语,扫完了前院,他直接打开了门扉。
一开门,顿时就愣住了。
原本在院子里时,他偶尔便能听到那外面传来的车马压雪之声。修炼者耳目灵聪,这些声音对他来讲不需要刻意去听,便能听的清清楚楚。
他没太在意。
珍兽栏要往皇宫里面运吃的。
每日都要走个两三次的车马,很正常。
便没多想。
可今天一开门
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柳丁迟到了。
禁军。
身穿铠甲,头带虎盔的禁军。
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道路两侧。
打珍兽栏的方向一字排开,一路延续到了好远。
整条街道上一个行走之人都没有。
而柳丁那孩子,就在路对面,禁军把持着的一处巷道口正往这边瞧着。
看到了李臻开门,他也不敢声张,只能招手。
可却无法越过禁军的防线。
而同时和他在一起的,依稀李臻能认出来,还有四五个从第一日开始便天天都来的熟客。
他们都是站在巷道之中,远远的往这边瞧。
可那两排的禁军就是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谁敢上前。
谁死。
“”
李臻无语了。
看着把守在自己家门口的一名军卒,掂了掂手里的扫把
对柳丁他们一摆手。
掉头就回了宅院,同时把门也给关上了。
他相信柳丁能懂。
那意思便是“今日上午休息,你也回家吧,下午再来,记得早一些,今日先生我就不管你饭了,赶紧回家,别冲撞到了贵人被砍了脑袋“。
柳丁那么聪明。
一定会懂吧
同时他也没走远,而是靠在门缝处,观瞧着外面的情况。
这种出行的阵仗
在加上是珍兽栏的方向。
今日来的人是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你个狗皇帝
凭白的耽误你家道爷赚钱
贫道攒点银子和星星容易么
心里暗骂了一声。
继续趴门缝在那观瞧。
等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忽然,他就瞧见了道路两侧的军卒站的比之前还要直。
他赶紧压低了呼吸,往远处瞧。
果然,一队人马出现在道路之中。
好多人。
远远的,走在风雪之中。
由远及近。
李臻瞧见了穿着官服的文武百官。
以及夹在队伍中间那豪奢的车马。
好家伙
那就是龙撵
看着那土豪金的颜色李臻又翻了个白眼。
狗皇帝的品味也不咋地嘛。
心里正在仔细琢磨的时候,忽然,他一愣
就见路过自家门口的队伍最后面,跟着几个小太监领着六个看起来像是匠作打扮的人,扛着三块黄灿灿布条包裹着的长条形木板离开了队伍,直接上了他这台阶。
“”
这是发现了我偷窥,狗皇帝要砍我脑袋,然后打算现场组装狗头铡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脑子里响起。
接着本能的他离开了门口,来到了正厅里面。
这时代哪里来的狗头铡
应该不至于。
那这群人来找自己又带着几块像牌匾似的东西。难不成是把牌匾送回来了
正想着呢,可外面却没音儿了。
但通过天地之炁,李臻轻易的感知到了那些人就在外面,已经来到了门口。
只是却毫无动作。
反倒躬列两侧,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越来越想不明白了,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等了片刻。
感知到外面又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个头还不高。
接着,叩门声起。
既然知道敲门,那么说明狗头铡应该没装。
李臻想了想,应了一声:
“来了。”
接着,他整理了一番衣服,快步来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后,就看到了一个披着披风,头顶上还带着红缨球,腰间别着一把宝剑,岁数估摸也就在十三四的孩子正带着一群人站在门口。
看到了开门的李臻,这孩子问道:
“此处可是春友社”
一边说,还一边满眼好奇的盯着眼前这道人。
李臻点点头,扫了一眼后面那几个身穿官服之人,稽首唱喏:
“福生无量天尊,正是春友社。贵人来访,贫道李臻有失远迎,还请贵人恕罪。”
一边说,他脑子一边飞快旋转。
岁数不大,站在最前面。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官服之人
隐隐约约的,他大概猜出来了这孩子的身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