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席之前。
在数十道审视的目光中,李老道感受到了一道尤为冷冽的目光。。
比那三家之人还要冰冷。
来自于捏着一个有些变形杯子的斗笠遮面之人。
哪怕透过斗笠,狐裘大人的眼神里也依旧是满藏含而不发的怒意。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
要是放到平常,或者周围没人的话李臻觉得对方肯定抽出腰间那把大宝剑抡圆了砍死自己了。
于是,他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心里还有个似是而非的理由:
“要不是大人您思虑不周,我也用不着出这个头。”
嗯,肯定是您老人家的错。
不过我不怪您。
我原谅您了。
当然了,这话万万不敢跟狐裘大人说的。
不然
北邙山乱葬岗贵宾一位。
而忽略掉了狐裘大人那吃人一般的眼神后,他便加快了一些脚步。没去看周围人的表情,直接来到了御驾之前。
“贫道李守初,携飞马城礼单而来,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
重新坐在珠帘之后展露威严的杨广饶有兴致的说完,便看到了道人的全脸。
“哦”
当看到李臻的模样后,他有些意外。
而李臻也终于近距离的看到了这位帝王。
该说不说俩人此时此刻在心里,给对方的印象还真的挺高度统一的。
模样
不赖。
兴许是帅哥之间的惺惺相惜,又或者是在这道人的到来后,让杨广终于顺水推舟的以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把现如今看来,最有可能继承飞马宗宗主之位的孙静禅为质,开年便要启程赶往京城的计划完成。
眼看着飞马城就要落入囊中的杨广点点头:
“倒是面善。”
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丢了出来。
而旁边,从听到了“李守初”的名字后,三番五次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的杨侗,在听到这话后,肚子里一切的言语全都烟消云散。
不能在说了。
这时,就见道人躬身双手捏着那份大红的礼单信笺:
“陛下,贫道受雷虎门门主商撼山之托,呈现礼单,为陛下贺喜”
他把信笺举的高,头也低了下来。
眼里却是丝丝疑惑。
因为就在杨广说话时,他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飞马城之人此时应在城中照顾龙火猊,你受商撼山之托前来献礼。”
这话,是玄素宁说的。
虽然李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会儿这么做肯定是没错的。
而当他说完后,黄喜子便走了下来,接过了礼单,捧到了杨广面前。
飞马城的礼其实很繁杂。
各种金银玉器什么的,弄的跟生辰纲似的。但真正值钱的,或者说值得被杨广在意的,就两条。
一条,是十万粮草。
一条,是两万千里马。
在已经给出来一头龙火猊的前提下,这两万远超普通战马的千里马,便能让两万名武艺高强的将领如虎添翼
礼,不轻了。
这么一比,反倒是三家之人有些“穷”了。
于是,帝君龙颜大悦。
“嗯,不错,不错。还别说,今日不管是那些番邦进贡之礼也好,其他也罢。还真就飞马城这份礼,送到朕的心上了。”
说着往萧氏那边一递:
“皇后也看看。”
好姐姐接过了夫君递来的礼单后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这礼,确实不错。”
“哈哈哈”
俩人都没说飞马城送了什么。
其实意思也很好理解。
飞马城这种土豪的送礼方法你虽然喜欢,但要真说出来,难免落了个“爱财”的名声。这种名声放到普通人那都不太好,更何况是一位帝王了。
再者,有些东西大面上要过得去。
不好太寒了人心。
接着,杨广重新把注意力落到了李臻身上:
“李卿。”
帝王和颜悦色,连“卿”的称呼都用上了:
“你拜了素宁法师为师”
“回陛下,贫道以弟子之身奉于老师座前。”
不是师父。
是老师。
听到这话后,杨广似乎并不惊讶,而是点点头:
“嗯。道藏万法,你能有此机缘,当及时勉励,勤学不辍,不能辱没了恩师的名头。知道么”
“谢陛下点拨。”
看起来一副老实人模样的李老道赶紧答应。
“嗯入宴,赐座。”
“谢,陛下。”
听到这话,一旁的小太监本能的看向了黄喜子。
透过眼神在问:
“干爹,坐哪”
本来挨着三家之侧,是给飞马城留出来的桌子。可这位道长又与素宁道长为师徒,这位置该如何分才好
黄喜子没出言,只是原本拢都在袍袖里的手,露出了一根手指,隐晦的指向了飞马城的方向。
这道人如何,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今日代表飞马城。
就够了。
小太监心领神会,躬身走到了李臻身边:
“守初道长,请。”
带领着李臻一路来到三家之人旁边的座位前。
刚落座,李臻便感受到了几十道目光如同冷冽的刀子,再次落在自己身上。
这三家现如今,在他的概念里,已经属于顶不是东西的那一群了。
但江湖上的这些事,无非就是成王败寇。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在说有空瞪人,倒不如攒攒力气。
一会大家肯定是要打一架的。
这群人看起来可都不好惹,怎么保住自己这条狗命才是当务之急。
脑筋一热,只顾耍帅的给别人顶了缸,现如今看着这群杀气腾腾之人,可是真有些不好惹啊。
李守初啊李守初,你咋那么记吃不记打呢
活该嗯这羊肉不错。
这群人一看就不好惹嚯,师傅,您这脑壳在这灯火下可够亮的。你一个秃驴顶着这么亮的脑壳,就坐在国师旁边,你怕不怕
哎呀不能乱想,得好好想想对策这酒喝着味道可以啊。怎么还有桃子的味道那化及看不出来啊。历史里的宇文化及不是个阴险小人么这老帅哥瞅着就招人稀罕,看起来和杨广关系也不错。到底怎么做出来背后捅刀子的事情的
一心二用。
心里一边装着一会该怎么办这三家明显是沆瀣一气,但这种同盟肯定不至于在其中已经角逐出了内定冠军。
说白了,大家现在只是面和心不和而已。他得琢磨琢磨,怎么成为那根搅屎棍。
而这宴席的重头戏也并不是说等飞马城的人一到就要开始。
这不,杨广又安排其了歌舞。
好像大家真的在其乐融融吃饭一样。
李老道的目光来回巡视,从天下第一,到准备战他这个吕布的三英之家,再到今晚一直扮演游离世外,只吃喝玩乐却并不掺和帝王择选四家辅佐越王大戏的群臣
一边吃,一边喝。
直到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说过,让你老老实实跟着薛如龙,哪里都不要跑。”
他夹藕片的动作一顿。
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没办法。
这种说话的方法他不会。
就跟个哑巴一样。
别人上麦喷他,他连扣字儿都扣不了。
一没键盘二没话筒。
忍着吧。
“道士,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话语里的怒火与冷冽堵住了李臻的嘴。
下一刻就被他用一口酒化开了。
这桌饭是金盘银箸,上面还有绿油油的青菜,可太难得了。
“为了那侍女,你当真冲昏了头脑,连命都不要了吗”
嗯,藕片不错。
用醋泡过。
酸溜溜的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倒是个痴情种子怎么一会打算摇尾乞怜,跪求别人放过你”
呸。
这什么玩意,难吃死了。
“我在问你话道士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哎呀,这菜放的太远了。
够不着。
“让你不要掺和进来,就这么一点要求,很难吗你来做什么你除了添乱,你还能干什么”
唉,这茱萸的味道到底比不上辣椒。
不太想吃啊。
但好歹来都来了,就算不想吃,既来之则安之,大过年的年夜饭每种菜都是吃一口可是规矩。
没办法。
吃吧。
“”
嗯,喝口汤,四平八稳。
“唉”
再喝口酒压压惊。
“今日,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你想死,我成全你”
咦这菜就吃两口就没了
没头没尾的。
“罢、罢、罢。我会告诉玄素宁,一会若真无可挽回,便大喊老师救我。懂了么别强出头,这些人的手段,就凭你那三脚猫的本事是抵挡不住的。你性命不是儿戏莫要逞强。“
道人的筷子又一顿。
神色舒缓。
端起了酒杯。
喝之前,他冲着虚空做出了一个遥敬的动作。
转瞬即逝。
耳边,再无声息,只有和声悦耳的钟鼎之音,与眼前的美人之舞。
一曲流觞后。
忽然有人开言。
“陛下,草民斗胆开言。刚刚的论礼还未结束,不知可否继续”
话音落。
一缕杀机,从对面之人眼中绽放。
强烈,纯粹。
带着丝丝恨意,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臻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
嗯,这群带着鸟帽子的阴阳家造型可真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