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很薄。
接近透明。
这种冰,也就出自眼前这位玄冰人仙之手,才能让人放心一些。否则若是平常河面上有这种冰,只要不傻,肯定不会过去踩一脚。
冰层高度呢,与龙舟平齐。
甚至还稍微的矮一些。
以至于任何人踩上去,高度都不会让杨广产生任何“仰视”甚至平视的动作。
就这么薄薄一层,悬于半空。。
约莫半个足球场大小。
“谢陛下,谢人仙。“
看着冰面,众人道谢。
接着,原本就在最后面的墨家第一个踩了上去。
李臻呢,不得不最后一个走。
因为人家三家明摆着同仇敌忾,等着干他呢。
而就在原地等着的时候,墨家已经踩到了冰面上。
接着
忽然一声“吱嘎”的动静,听的全场之人一愣。
冰面为何会发出吱嘎之声
很简单啊。
里面的结构在破碎。
为什么结构破碎
也简单啊。
冰不结实呗。
可是
这可是天下第一的玄冰人仙所布置下的场地。
人仙的冰那是普通冰吗
怎会如同普通冰面一样不结实
群臣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宇文化及。
连墨家之人脚步也是一顿。
可宇文化及却不言。
持杯微笑。
墨家上冰,吱嘎之声不绝于耳。
而就在这动静中,他们一直走到了里面。
把后面流出来了两方区域。
那是给阴阳家和名家留着的。
第二个,是阴阳家。
头戴鸟冠,身穿袍服,合手笼袖,庄严肃穆。
“吱嘎,吱嘎,吱嘎”
那动静更频繁了。
公孙不语的眉头皱了起来。
手一挥。
名家之人,登冰
三家之人,登上冰面的方向其实都是相同的。
船首的地方本就不算多宽,他们在一面而行,潜台词便是把他们的对立面留给了那个李守初。
可是,在阴阳家登上去后就开始频发发出的吱嘎之声,在名家的第一人踏上去时,顿时演变成了一声异常清脆的:
“咔嚓。”
光滑如镜的冰面陡然裂纹蔓延
就像是一面碎裂的琉璃镜。
第二人脚步一顿。
公孙不语止住了脚步,扭头行礼:
“敢问人仙,此是何意”
天下第一的玄冰人仙就这点能耐
糊弄傻子呢。
而端着杯子的中年儒士也终于把目光扭了过来。
却没着急回答公孙不语的话,反倒是把目光落在了那道人身上。
“守初道士。”
“人仙。”
李臻手掐礼印。
中年儒士笑的有些莫名:
“他们想不透,你能不能”
“”
听到这话,成为全场目标的李臻扭头看了一眼那继续碎裂的冰面后,躬身: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哈哈哈哈哈“
宇文化及听到这话后发出了洪亮的笑声。
一边笑,他一边点头:
“不错,不错。倒不惘李侍郎如此维护你。”
“”
数道目光,从皇亲贵胄那一边投了过来。
情绪不一。
可有一道目光的冷然却尤为明显。
可又因为道人是低眉颔首,所以,他们看不清这个名为“李守初”的道人脸上的表情。
只能听到玄冰人仙的悠然之言:
“不错。自古,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力量,是保全自身的倚仗。可同时又是滋生野心的沃土。人与兽何如兽不知礼,不知德,不知命,不知规矩。人心皆有兽性,菩提禅院的小和尚,我这话说的可对”
谁也不清楚为什么宇文化及要忽然找到那几乎毫无存在感的帅气和尚。
而双手合十的和尚也终于睁开了眼:
“阿弥陀佛。佛亦有寂灭之时,何况于人。”
“那该如何消灭这兽性”
宇文化及又问。
僧人宝相庄严:
“自持戒仪,感众生恩德忏悔,扩充心量体大道,升华智慧得法益。”
“不够。”
宇文化及再言。
僧人慈悲之颜露出思索。
可见他卡壳,中年儒士却摇了摇头。
似是有些失望。
“你可知,我曾就此问,问过你师父渡厄和尚。他是怎么说的”
“”
僧人迟疑。
片刻,双手合十:
“贫僧不知。”
只见中年儒士持杯低吟:
“不杀生止戈共处,
不暴力正法除弊,
不恐怖身心安宁,
不残忍广施无畏。
转贪嗔为喜舍,化怒痴于忍让,弃邪见扬善德,除障碍得自在国师,此言如何”
他又找到了那一直不言的年青道人。
年青道人睁开金眸,眼中三千大道流转。
“浅薄了些。”
他说道。
中年儒士哈哈一笑:
“哈哈。不错,正是此言。佛有寂灭,仙有枯竭。人一日不尽,兽性一日无除。当如何”
他这话似乎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可最后,目光却落在了三家之人脸上:
“唯有自控二字可解。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这子民,是陛下的子民。兽性若不自控,天下战火荼荼。故,陛下制法度,衡道德。国,不可一日无法。家,不可一日无规。尔之所求,不可逾法、逾德,逾礼。否则,诸子百家流芳百世,最后难免一遭战火,遗臭万年。这冰,是薄了些。可却映照尔等心中所求。求之得,求之不得,皆在这冰面之上。亦皆在尔等心底自控之中。我这么说,可清楚了“
“”
“”
“”
一片沉默。
天下第一的玄冰人仙,声音不疾不徐,甚至连洪亮都算不上。
可无论是场上之人,还是两岸之民,皆听的清清楚楚。
若隐若现的一丝明悟存于心中。
人仙讲道于御前。
聆听者,如痴如醉。
而在沉默之中。
原本泾渭分明的冰面一侧,墨家之人,在机关二兄弟的带领下,忽然向着中间挪动了步子。
一步一步,他们来到了另一个角落。
原本的四方台面,经过他这么一动,瞬间,墨家与阴阳家各持一角。
碎裂之声缓缓消散。
“”
公孙不语拱手一礼:
“谢人仙教诲。”
说完,登台。
二十人,在吱嘎作响的冰面之中,来到了另外一层角落。
最后
到道人这了。
他看了看冰面。
冰台四角,其他三家所站东、南、北三地。
唯独把西,留给了自己。
下意识的,他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今夜,万里无云。
西方有奎、娄、毕、参七宿四星光芒亮起。
白虎,岁中凶神也,常居岁后四辰。犯之,主有丧服之灾。
上承天机下接地气。
护家保宅,镇慑邪魔。
巧合么
道人摇了摇头,一脚,踏上了冰面。
西位
我入了。
白虎当归。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