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大嗨塔大啊你个杀千刀的塔大让你扫地,谁让你铲土啦”
春友社内。
道人跳脚骂街。
布条落于琐碎的土壤上,刚刚从地底拱出来的塔大金光闪烁,满金无辜。
浑然忘记是自己习惯性使然,让塔大钻土里拱地的缺德道人欲哭无泪。
要亲命了。
明明只是让你把青石板转一圈,拖拖地。
谁让你把土都拱起来了
你在这玩锄大地呢
“去去去倒霉模样”
挥手驱散了护法,金光化锤,往地上使劲的砸了几下后,把那些土壤重新砸平,手上还搭着抹布的李臻无语的摇了摇头。。
塔大是万能工具人不假,但就跟那群保洁公司一样。
活干的不精细。
房梁上还好,可这桌子不用抹布再仔细擦一遍,那边边角角就总有些脏。
一张又一张的擦,道人已经忙碌了一会儿了。
而就在这“唰唰唰”的擦拭声中,忽然,他手一顿,下意识的扭过了头。
门口,红缨推门而入。
“红噢哟”
跟个小伙计打扮的道人眉毛一挑,看着眼前的宫装贵人,满是惊讶的同时,手上的麻布一抖,拍打了两下身子后,上前了两步:
“小的拜见大人大人里边儿请诶,楼上贵宾一位飞马城红缨红大人到”
标标准准的唱喏声略带尖锐的从嗓子里发出,原本看到道人后便满心喜悦的女子瞬间绷不住了。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冷艳女侠这么一笑,那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
好看极了。
“哈哈”
李臻也傻乐一声,接着说道:
“来的怎么这么快”
“听到你找我,便赶紧过来了。”
暂时压下了心底的喜悦,女子说着,目光投到了那大厅之中的那盆污水,和水痕未干的桌面上,忽然一愣
“柳丁呢”
“不干了。”
“嗯”
红缨一愣:
“不干了为何他成婚时,我还与他聊过,说是因为婚事耽搁了几天,得赶紧过来打扫。这怎么就不干了”
“他娘不让。”
“他娘”
红缨一晃神,想起来了一个眉眼中带着几丝市侩的妇人。
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岂有此理她怎敢如此”
“我同意了。”
见她皱眉,李臻便摆摆手:
“昨日我回来的,今日一早也以为柳丁出了什么事”
说着,他把今天早上的所见所闻都说出来后,原本脸色偏冷的女子眉眼再次变得柔和了下来。
一個下人而已。
或者说,一套铺子而已。
她不在乎。
下人们的市侩也好,短视也罢,就如同一只庞然大物吃剩下了的食物残渣,被一些蚂蚁所搬运一般。
蚂蚁怎么想的,两群蚂蚁是否会因为那一小块肉丝的争抢,而发生战争庞然大物都不会怎么在意。
她只是有些心疼眼前的男子。
打心眼里心疼他疼惜理解别人时的温柔。
他总是这样。
烦恼全都自己背负,把温柔留给别人。
在记忆中彻底把那一户柳家给忘却后,看着手里提着抹布的男子,她说道:
“那这次我来安排人服侍你吧。飞马城出来的人不管怎么说,照顾人都要体贴一些,你也无需担忧他们会跑。奴籍都在我这,肯定能把你照顾的很好的。”
“可别了。”
李臻二话不说便摇摇头:
“我下午便打算去牙行那瞅瞅。你给我找的人太专业了,指不定伺候客人时,客人心里都战战兢兢的这事我自己来吧,话说那套宅子你也别要回去了啊,人家都住进去了。孤儿寡母的,守着这么俩儿子。这俩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希望送出去的东西,不要便不要吧。也别找人什么麻烦,知道不“
“好。”
时任正六品越王府库掌事的女子似乎没一点主见,听到了他的吩咐,便答应了下来。
接着也不顾自己的官服若沾了水是否妥当,直接说道:
“我来和你一起打扫吧”
说着,为了防止对方拒绝,她还问道:
“找我可是有事”
“呃有。”
李臻点点头,没介意她的帮忙,往后面一指:
“追雷和那匹乌龙骓你去看看,一会带走然后另外一匹在我一个朋友那,这几日我去找他再给你要回来。”
“你留下便是,本来就是送你的。更何况你那老马也年迈了”
“可别。”
“”
女子又皱起了眉头。
可李臻却满脸无语:
“我和你说实话啊,不是说我不喜欢追雷问题是它忒能吃了,你知道么我那老马就很糙,饿一顿也没事。有时候我忘记喂它,它也死不了。但追雷不行啊一顿不吃它它咬人,你说你受得了么”
“”
看着男人那满眼的荒唐,女子忍不住再次莞尔。
点点头:
“好依你。那老马这些时日都是我在贴心照料,肥了不少。饿几顿也不妨事的。”
“嗯。”
李臻开始擦桌子。
红缨也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活干的也麻利。
而一边做,她一边说起来了这些时日的一些变动:
“我现在成了东宫的府库掌事。”
“东宫不是还没人呢么”
“对,因为越王那本身便有人执掌府库。不过等他入主东宫时,府库的品级也要调整。一切用度从皇家而出。所以,以后的东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应用度,是我一言之堂。”
“这么说你、商门主他们都不用去江淮了对吧”
“对。”
“也就是说,我那天没闯祸,是吧”
“嗯。”
“嘿嘿。”
心说果然,咱老李就不是什么瞎比帮倒忙的二哈,美滋滋的李臻这么一乐,红缨便忍不住说道:
“你的伤都好了么”
“上次不就和你说过了么,早就好了神念枯竭而已。说起来,我还因祸得福呢。我现在可是玄均观的第十代弟子”
“啊”
看着震惊的友人,李臻也是啼笑皆非:
“嗨,这事反正我也迷迷糊糊的。对了”
他猛然想起来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如果被划到了越王那边,那是不是便说明墨家与阴阳家“
“越王做局,门主与他们饮了桃花酒。医家、农家、纵横家的人也来了”
“”
下意识的看向了友人的官服。
或者说是肚腹。
就见她摇头:
“医家呈了赔罪之礼,有一味褪疤的药物。很好用,没留下疤。”
“所以说,这天下之间的江湖,只要不越过某些界限,一切都不是不能谈的,对么”
“医家的杏林圣手来了三人,亲自为门主调理伤势。门主的伤,主要是和诸怀做过那一场留下的,在他们的调理下,只要恢复,便可痊愈而不留暗伤。而那一场暗算,他们若想,完全可以把我们赶尽杀绝,却也留手了。小姐那边也传来了书信,一切皆宜以大局为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认了”
“嗯,认了。至少在下一次利益分裂前,便是如此。”
“”
听到这话,道人攥着抹布沉默了一会,满眼感慨的来了一句:
“还真都是人情味儿啊。”
没头没尾。
可红缨却听懂了。
想了想,她摇头说道:
“前些时日,我送了秦叔宝一匹马。”
“呃”
“那马的底子很好,除了龙火猊血脉之外,几乎可以说是赤血谷这一代血脉里最优秀的一匹。我送他了。”
“送他肯定没错的。”
“你很看好他”
“嗯。我觉得他以后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
这话,道人说的掷地有声、坚信不疑。
可红缨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想了想,她说道:
“可他这次是要和张须陀一起去征瓦岗,对吧”
“嗯,怎么”
“”
看着一脸无知的道人,红缨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时日,你没听到什么风声么”
“风声什么风声”
李臻有些不解。
接着就见手里同样攥着抹布的女子摇头,皱眉:
“瓦岗寨不知从哪,挖出来了前朝秘宝。据说得了一大笔银钱外,还有一些前朝方士炼制的丹药。”
“前朝方士”
李臻一愣。
红缨点点头:
“嗯,这消息很隐晦,但上个月还是透露了出来他们用这些金银财宝招兵买马,声势比去年似乎还要雄壮。”
说到这,她沉默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下来。
“别的不说,上个月,有一伙人,带着足金足两的金子,来到了飞马城。又要订下三万匹今年春夏的新马幼崽”
“你们答应了”
“侍郎大人让我们拒绝了。但这件事古怪也就古怪在这我能看出来,百骑司应该是有潜伏在瓦岗寨里的。可是,自从秘宝的消息传出后,除了这次拒绝卖马之外,侍郎大人那边再也没了什么消息。这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我不能明说。不过“
她的眼神认真而执着,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秦叔宝是你的朋友,你若想告诉他也没关系的。”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