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实话实说,李臻是真的懵了。
孙思邈
老孙头
你特么在说啥
怎么咱老李就被卷进去了
咱们不是做好事的吗
可到你这,怎么就成了多方角力的一个局面
但
孙思邈说假话了吗
一定没有。
潜意识里,当孙思邈提起了大家背后所代表的东西时,他就明白了
事情,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玄均观、菩提禅院、道门、崔家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眼下这晋西北乱成了一锅粥啊
下意识的,他问道:
“那该怎么办”
问完不等老孙回答,又给出了答案:
“要不咱跑吧”
“怎么跑玄奘的身子不要了”
孙思邈叹了口气
“唉。你想跑,贫道不拦着,因为看得出来,伱只是想救人。而贫道我也相信,玄均观不会掺和这些事情。可是玄奘不能走。”
摇摇头,他又努努嘴:
“今日下午,我便要开始炼制丹药。玄奘这次罗汉金身被破,实是因为无法驾驭那佛门六字光明咒而起。若不弥补本源,此生恐怕再无寸进。难得瞧见个顺眼的和尚,怎么走所以,至少要在这边待七到十日才能走。而菩提禅院那边一定会来人,道门也会来人崔家这三子心思玲珑,这些事情我能想到,他绝计不会想不到。所以我觉着崔家也会来人。你能代表玄均观不”
“”
我代表各锤子啊。
我连玄均观大门冲哪开都不知道
而看着他那无言的模样,药王爷重新端起了罗盘,继续朝前走去。
“行啦,神魂才恢复三四成,既然想不通,就别去想了啧啧,真武法相,道君赤松子拿手的绝技,这威力算是见识到了。赶紧恢复去吧,贫道得赶紧布置一番,下午开始,你便不要管我了,帮我照顾好大黄就行至于大黄的身份记得帮我隐藏下,我已经和那崔家三子言明了。中午你自己去和他赴宴吧,我得抓紧时间。”
说完,不在理会李臻,拿着罗盘走几步一个坑的远去。
“”
他走,李臻也没追过去。
只是在这附近找了個还算平整之地,坐到了地上,瞧着眼前的这片火海在发呆。
实话实说,这片火海很大很大。
直径少说三四百米。
黑红的岩浆在翻滚着,但空气中却没有任何之前闻到过的那种硫磺恶臭。
挺奇怪的。
可又不奇怪。
说科学点,这边可能以后会形成一座火山,可说不科学点龙脉之火本身就是祥瑞的大地血液,怎么可能会臭呢
直勾勾的盯着岩浆发呆,李臻觉得脑子里有点乱。
这才刚到河东,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档子麻烦事
虽然药王爷的医术有神鬼之能,把这些自己“钓”上来的矿工们性命都给留下了
这本身是一件特别特别让李臻开心的事情。
可这种莫名其妙就代表了一方势力,加入到了说瓜分不合适,说角力又觉得自己没资格的一盘棋里,心里总有些别扭。
我明明是在做好事啊。
救了人,火山也没喷出来,除了有个深坑外,此地连草木都没损毁一颗。
可怎么就引动了一个有可能征二十万民夫的结局
又怎么就成了动了别人蛋糕的那个人了呢
没来由的,他有些想老杜了。
也想狐裘大人。
老杜要在这,就凭他那果断的性子,恐怕一定早拉着自己撒丫子开跑吧
而要是狐裘大人在这
恐怕眼前这些麻烦,都不再会变成任何麻烦了吧
“”
就这么瞧着,就这么想着。
看着老孙头一圈又一圈的踩坑,看着那群人抡锤把一根又一根的木桩都给砸下去。
“嘭嘭”的响动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带着几个护卫的崔婉容来到了这边,看到了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瞧着眼前矿坑在发呆道士。
她是来邀请这二位道长赴约的。
眼下,那些伤员情况都已经稳定了下来,该着手安稳城中内外的事物了。
她本该直接返回城中就行。
可想了想,或许是怕妹妹偷跑吧。
便来到了这边。
瞧见妹妹了么
瞧见了。
她看着那个傻乎乎的姑娘扛着木头,在已经遍布木桩的深坑周围在劳作着。
倒并不觉得实力或者有什么。
崔家的孩子,一定要识百事。
农耕,便是重中之重。
无论男女,皆需揭晓四时如何耕作,如何而息,皆因此为祖先遗训,晓生民之苦,不忘初衷。
所以,干些糙活,不算什么。
接着,她的注意力不知怎么,就放到那坐在地上的道人身上了。
这位守初道长,在想些什么呢
想了想,她没有让护卫去喊,而是打了个手势,让人留在原地后,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来到了五步远的位置时,看着依旧在发呆,只有嘴里那跟狗尾巴草随风摇曳的道人,她万福作揖:
“博陵崔氏二房九女崔婉容,拜见守初道长。”
身段,礼仪,言谈,举止,挑不出半点毛病。
更别提那脸蛋了。
小崔女侠比她至少差十分不过也可能是没长开的缘故。
总之,那种气质与气度混合着这张脸蛋揉在一起。
不孬。
“呃”
回过神来的李臻见状,下意识的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草叶泥土后,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守初,见过崔居士。”
道人笑的很干净。
干干净净的干净。
头发虽然有些散乱,可却不影响小节,反倒让他有种游戏人间的风度。
这笑容一时间让崔婉容有些怔怔的。
不为其他。
只是因为好久没看到过笑的如此干净天真的人了。
她见过许许多多张脸孔,什么样的人都有。
从小生在崔家,家里人来人往,有想施展抱负的却秀外中干。有心机叵测的道貌岸然。
见的多了,自然就会分辨了。
从笑容也好,眼神也罢,一切的细节,她都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一些人的本质。
可眼前这个道士的笑容
干净的如此纯粹。
当真是许久未看到过了。
“”
见她发呆,李臻有些纳闷。
这闺女咋不说话了
那眼神直勾勾的。
嘿快说你是不是被咱老李给帅到了
嗯果然,玄奘不在,咱老李不是妥妥的站稳c位
还有谁
还有誰
忍不住挺胸抬头嗯,姑娘,快看看咱老李的帅氣模样。
殊不知他这做作的扮相,却瞬间打破了那种自然和谐的气质,崔婉容瞬间回神,看着那道士跟个孔雀一样展露自己下意识的露出了哭笑不得的模樣。
做作么
答案是肯定的。
所谓的氣度不是这么展露的,就如同美人的一颦一笑,都要有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与规范动作才行。
而这位守初道长一看就是没有接受过宫廷礼仪的规训,所以这动作很做作。
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有些想笑。
不觉得有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不觉得有什么自骄自傲的,就是觉得
嗯
还挺可爱的。
于是并不戳破,而是笑道:
“守初道长,时近午时,城中以备薄酒,还请赴宴。”
说着,她目光落在了还拿着罗盘在寻方位的孙思邈身上。
李臻也就不端着了,先是点头答应,接着帮孙思邈解释完了不来的原因。
之前就说过,老孙头这人比较任性唯我。
懒得掺和的事情,是真的懒得掺和。
虽然这话是废话,但打定主意不掺和的事情,那他真就不掺和嗯,好像还是废话。
总之,就是懒得掺和。
崔婉容也不强求。
丹王孙思邈,十年前老君观大名鼎鼎的一品丹师。
什么脾气品性,崔家人也很清楚。
“既然如此,还请守初道长大驾光临,务必不要推脱。”
“呃好的好的。”
李臻点点头:
“咱们走吧。”
说完,又拍了拍道袍后面的尘土,在对方的虚引之下,朝着那匹马前走去。
可却又被拦住了:
“守初道长,请登车。”
“”
李臻瞧了一眼那四面没有什么遮挡的马车。
马车规模不小,四马之车。
地方宽绰。
而没有遮挡,便不会被人猜想一些事情,显得光明磊落。
同时质地也好,装潢也好,看起来都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
李臻想了想,点点头:
“那贫道便失礼了。”
“守初道长客气。”
崔婉容脸上依旧是一片恰到好处的热情:
“请。”
“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