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觉得如何”
“”
李世民沉默,点头。
凭心而论,如果这一番论述,是这杜家子说出口的,那么自己一定惊讶于对方的智计与头脑。
可被这道士说出口时,哪怕明明知道对方是对的,此时此刻面对杜如晦的询问,他在点头时的心,依旧是不甘愿的。
但又能代表什么
不服气
不服输
还是说其他
他不知晓。
只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的头脑重新冷静下来后,他点点头:
“这么说,这两千多流民,送到于栝,才是最为稳妥的。那”
迟疑了一下,李世民忽然扭头看向了杜如晦:
“杜兄。”
“”
“你可知晓,我来河东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稳定此地的盐矿出产,好让百姓们不至于因为盐价飞涨而吃不起盐”
杜如晦的心忽然一沉。
可却来不及细想,在点头之后,就听对方继续说道:
“不知二位是否知晓,陛下三征高丽之后,这天下的粮价已经到了一个百姓所能接受的极限。若此时连盐价都稳不住那所造成的后果,可就不是一个逆犯或者是一郡便能接受的了。”
杜如晦的心又沉了一截。
这话的意思
难不成是不会帮忙
而仿佛顺应了他的想法,李世民直接说道:
“所以,如今维持河东的井盐出产,对于天下来讲,才是重中之重。火玉盐便不说了,但虞乡、桑泉的盐矿在下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前,无法直接抽身离开。所以五百”
他伸出了一个巴掌,认真的看着杜如晦:
“五百骑,是我能给出的极限。我与杜兄一见如故,杜兄受困,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这些流民如今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香饽饽。但也请杜兄知晓,我只能给你五百骑,这五百骑护送这些流民前往于栝,到达后即刻而返。毕竟依照杜兄之前所言,桑泉那边和河津那边还需要我留意。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大帮助,也请杜兄勿要怪罪,已是能力所及的极限了。如何”
“”
杜如晦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从嗓子眼又落回了肚子。
大起大落之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感觉怪怪的。
可那股怪异之中,却有着一种带着几分惭愧的感动。
“二公子,便送到这吧。虞乡城内,我二人便不去了。毕竟此事实在是争分夺秒,不敢耽搁。咱们明日一早见,杜某替河东百姓,谢过二公子”
杜如晦要行礼,真心实意的一礼。
可却被李世民掺住了胳膊:
“杜兄无需如此,我与杜兄为友,如今更是担当一郡抚慰督史,帮忙本就是分内之事。只是说来惭愧,当时以为三千骑便够了,没成想出现了这么一档子事不过请杜兄放心,在下这就上裱加急书信,调动防务,以备万全”
俩人在营门口寒暄。
而全程李臻都只是在看。
最后一声招呼后,三人作揖而别。
李世民返回军营之中,李臻和杜如晦骑马朝着界碑处而行。
一会儿,他们还要过来一趟。
把那于家两兄弟押到这边。
这是杜如晦的主意。
于谨与李虎同为八柱国,两家好歹也算有分渊源。
或许能打听到什么。
杜如晦是不敢把于家两兄弟交到崔氏手里的。
虽然是敌人可至少人家留手了。
杜家人很少树敌,因为这不是杜家的存身之道。
与其这样,倒不如送份顺水推舟的人情。
而两骑同行走了一段路途,忽然,李臻就听老杜来了一句:
“道长与他算是冰释前嫌么”
“唔”
李臻想了想,摇摇头:
“不算。”
瞬间,老杜的眉头皱了一下。
就听李臻继续说道:
“老杜啊,你有没有遇到过一种人或者说你身边有个熟人,就是你明明认识他,对其也了解过。或许你们还是从小就玩到大的那种发小玩伴但偏偏你就是不喜欢他。不喜欢和他接触,不喜欢和他在一起。这种不喜欢是没有缘由的,他也没得罪你,甚至以后的成就可能还远高于你。甚至是名满天下所有人都喜欢他,偏偏你就是不喜欢。明明你们可以正常交流,也不算有什么仇怨。可就是不喜欢。有没有过这种人”
“呃”
杜如晦思前想后,摇头:
“没有但听道长之意,你与他”
“我和他应该就是如此。”
没藏着掖着,李臻点点头:
“有些事情吧,我答应过一个人,绝对不会对其他人说。所以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但我能告诉你的是,其实在我和他今天见面之前,一些误会就已经解开了。而这些误会里面呢他有错,我也有错。而今天的一切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我俩不横眉冷对,视为仇寇,那么对于另一个人来讲,就会很舒服。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哪怕误会解开了,可不喜欢的,还是不喜欢我和你说句玩笑话,他要是皇帝,以后搞不好先灭我九族,你信么”
“”
瞬间,杜如晦嘴角一抽:
“道长”
“干嘛”
“你也姓李。说不准上至高祖时,两家还有些关联如果真按照你说的,那”
“他没准也跑不掉,对吧”
李臻一乐:
“嘿嘿,所以我就当一乐子说。可不管怎么样吧,我能感觉得到。他还是不喜欢我,恰巧,我也不喜欢他。”文網
“可这冤家宜解不宜结”
听到这话,李臻就当没听出来老杜的胳膊肘有往外拐的嫌疑。
因为确确实实,抛开偏见不谈。
李世民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出五百骑护送这些流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是个人物。
但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
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
只不过大家没了仇怨而已。
谈不上老死不相往来但李臻觉得自己那句话是没说错的。
将来,李世民要真做了皇帝
他不想弄死自己
说出去可能他自己都不信。
啧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