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田某洗耳恭听,请讲”田翰文神色稍急,点了点头道。
苏凌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其一,祭酒言田氏一门扎根在渤海,此言不错,然祭酒又言,阁下毕生之志,为渤海计,这便错了,又因你之安危,背离渤海,这便又大错特错了”
“是么”田翰文冷笑一声,“苏凌,你之主公乃萧元彻也,自然不明白渤海之事”
苏凌一挑眉毛道:“敢问祭酒,今之天下,乃何人之天下也”
田翰文未有思索,脱口道:“如今军阀割据,拥兵自重,还能说是某个人之天下么”
“祭酒既知如今天下纷崩,混战不断,各路人马拥兵自重,那沈济舟便不是其中一员了么沈济舟者,坐拥渤海,藐视朝廷,此乃祸国殃民,不臣之举也,田祭酒所谓心怀渤海,不就是为沈济舟计乎这不是助纣为虐,又是什么”苏凌咄咄相问。
“你你还敢口出如此狂言我虽保沈大将军,但皆为渤海一方百姓,如今渤海五州,百姓安居,海晏河清,这便是我想看到的”田翰文眼眉一立道。
“是么田祭酒又错了,君不见如今渤海政治黑暗,沈济舟昏聩,任用奸佞,便是这渤海城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不少见吧,这便是田祭酒所说的海晏河清,百姓安居若这便是您口中说的,却真教苏某可发一笑啊”
说着,苏凌竟真的抬头笑了起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田翰文的神情越发凝重悲悯,不断的小声念着苏凌方才这两句话,忽的摇头叹息道:“不错苏凌,你所说的却是事情,这两句道尽了渤海如今惨状可是”
苏凌忽的打断他的话,眉头一蹙,沉声道:“田祭酒,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只在渤海方有么这天下各处,哪里不是如此祭酒啊,你之才智,远胜苏某,可为何眼中只看到了渤海这北部海隅,却看不到这天下苍生呢”
“我”田翰文缓缓低头,沉思不语。
苏凌又道:“田氏一门,渤海高族,祭酒又乃忠直才智之士也,当先治渤海,后安天下,这才应该是祭酒这样天纵之才的毕生之志啊怎么能只顾渤海,而弃天下呢”
“是啊,苏凌,你说此言的确如此,可是”
田翰文蓦地惨然一笑,声音凄凉道:“天下这大晋还是当初的模样么天子现在何人心中还装着天子田某虽有心,但却无力啊”
苏凌又一摇头,朗声道:“原来田祭酒以为苏某所说之天下,便是大晋刘家安天下,便是心中装着天子和朝廷不成”
“难道不是么这大晋不姓刘,又姓哪家”田翰文疑惑抬头道。
“这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怎么能是他刘家天子一人之天下耶所谓心有天下,乃是为万民,为苍生,怎能为一姓乎君有道,使百姓安乐,助之,君无道,百姓皆苦,大丈夫当拯救黎民于水火,这才是我所说的意思啊”苏凌一字一顿道。
田翰文闻言,顿时肃然,如雷贯耳,醍醐灌顶。一时之间,沉醉在苏凌的话中难以出来。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苏凌啊,你虽字字如刀,却字字有声,田某不如你啊然而你既知此中道理,为何还要扶保萧元彻,那萧贼,欺天子,迫朝臣,骄横跋扈,实乃国贼,你助他便是心怀天下不成”
苏凌淡淡一笑道:“祭酒啊,苏某卑微,最初只是深山河畔一渔民,靠我自己,如何实现我之愿望必然要借助他人,可我放眼天下,沈氏虚伪,自诩名门高高在上,当不用我;荆南钱氏,偏安一隅,内部倾轧,我一无根外族,如何立足;余者扬州刘靖升,守户之犬尔;益安刘景玉昏聩碌碌;淮南沈济高,不臣之心久矣,又于前几年自立,妄称天子,如今天下背离,覆亡当在眼前。”
苏凌顿了顿道:“非我投效萧丞相,而是我不去,又能去哪里呢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萧元彻者,知人善用,胸中亦有天下,无论龙台、灞城、灞南、南漳等地皆安,再有,他私心再如何,却还是朝廷所封之丞相,更乃天下公认。无论暗里如何,明里,他还是奉天子以令不臣的。今次沈萧之战,他亦是请了天子剑,伐不臣,所以,大义之上,可有亏欠乎所以,只有他萧元彻离着我之心愿最近,我不助他,当助何人呢”
田翰文默然,长叹不止道:“萧元彻的确赢在大义”
“是啊反观田祭酒,忠直才高,不助大义,反助割据之人,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其实,无论助谁,心中装着百姓天下,又有何妨”苏凌也叹息道。
“所以,若今次苏某若不救祭酒,祭酒必为沈氏所害,这不也印证了,祭酒不过一家割据势力之臣罢了,所以,为全祭酒心中之志,为天下苍生计,此为苏凌一当救也”
田翰文默然无语。
“其二,祭酒言你乃渤海谋主,若被我所救,上愧沈济舟,中愧渤海百姓,下愧祭酒本心。可是,在苏凌看来,所谓上、中、下愧,祭酒实在是未搞搞清楚”苏凌淡淡道。
“什么苏凌,你若是我,难道不这样想么”田翰文又有些愠色。
“自然不会,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所以,若祭酒心中真的有愧,该是一旦就死,上愧无法为天下百姓做事,中愧毕生之志无法达成,下愧至死不可以晋臣见地下列祖列宗不知祭酒可赞同苏某所言么”苏凌正色看着田翰文道。
“我”田翰文嘴唇颤抖了两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故而,为不使祭酒有以上三愧,此为苏凌二当救也”
苏凌趁热打铁,又道:“其三,祭酒不愿随苏某离开死牢,是怕一旦出去了,苏某以此为要挟,要祭酒说一些于渤海不利的各类情报,祭酒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进退两难。其实,大可不必苏某此来,只我一人尔,萧丞相不知,萧丞相的任一臣属亦不知,苏某说过,皆是苏某敬佩祭酒为人,更惜祭酒之才,不愿眼睁睁看着祭酒被沈济舟之徒所害而已。此事,我亦向田公子讲过,不信可问公子,我是否提过任一所谓的条件”
一旁的田畿闻言,朝着田翰文一叩首道:“父亲,苏公子真的只是单纯想救您啊,孩儿自幼受父亲教诲,若违背义理,出卖本心而换取父亲平安,莫说父亲您,孩儿也不会做的还有,孩儿曾言,若苏公子救了您,孩儿愿散尽田氏家财可是苏公子却分文不要啊”
田翰文闻言,仍旧有些半信半疑,抬头看着苏凌道:“你真的什么都不拿不取不成”
“怎么会什么都不取不拿呢苏某自然只取一物”苏凌忽地似有深意的笑道。
田翰文闻言,神色又变得难看起来道:“果然,我就知道你定有所图既如此,苏凌你”
不等他说完,苏灵感却哈哈一笑道:“苏某来此处之前,曾跟田公子在贵府共品渤海所产的茶,这茶叶好啊跟龙台中土更有不同所以,此事毕后,苏某还是要多带走一些渤海茶叶的,谁知道下次来渤海是猴年马月了呢”
他这句话说完,田翰文和田畿却当先笑了起来。
田畿忙道:“这茶叶值甚钱,苏公子喜欢,多拿些”
苏凌这才笑道:“所以,这个顾虑打消了,此乃三当救也由此三当救,祭酒难道还觉得我不该来么”
田翰文不说话,眼神流转,半晌方郑重一拱手道:“苏公子,田某枉货四十有六,受教了方才田某无状,苏公子海涵”
苏凌这才淡淡摆手道:“祭酒言重了现在您可以跟我出这天牢了吧”
苏凌此话问完,却见田翰文又将头低了下去。
整个死牢之内,苏凌不言,田畿不言,田翰文亦不言。
整个死牢安静的有些压抑。
苏凌细细地观察着田翰文的神色,却见他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迷惘,时而挣扎犹豫。
苏凌知道,此时此刻当不能再说什么了,救不救的田翰文,他又愿不愿意跟自己离开,便在他自己如何思量了。
过了许久,田翰文方抬起头来,仰天长叹一声,脸上的神情渐显释怀之色。
“苏凌啊我谢谢你了”田翰文缓缓开口道。
苏凌忙摆手道:“祭酒忠义之士,苏某救您理所应当”
“今日与赤济一见,赤济之言震耳发聩,是我顿悟如此,死则死矣无憾也”田翰文一字一顿道。
他终于下了决心,霍然抬头,朝着苏凌一拱手道:“田某心中已定,这死牢田某还是不能出去苏公子的心意,田某心领了但随你离开,恕老夫难以从命啊”
“我”苏凌一阵气结。
这个倔老头,自打我来到这大晋,从没见过这么倔强之人。
合着我刚才吐沫横飞,慷慨激昂的一阵扯,真就扯淡了不成么
我容易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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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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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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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提供最快的对弈江山更新,第四百三十章 救人不收礼,收礼只收渤海茶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