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山的话,谢阳脑子嗡的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接着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结结巴巴地说道:“外,外公你在开玩笑吧”
他眼睛紧紧地盯着萧山,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出乎意料的,萧山十分冷静,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我希望陛下之后审问你的时候,你能将所有的罪责都担下来。”
直到这一刻,谢阳混沌的脑子中,终于有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他明白了今日萧山来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萧山想让他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过错,把自己摘出去。
他只觉得指尖变得寒冷,身体里的暖意伴随着血液,一点一点地褪去。
接着他认清了现实,又变得有些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让我一个人担下所有罪责勾结倭国是外公你给我出的主意私底下与倭国有联系的也是外公你凭什么让我承担所有的过错”
“外公你是不是疯了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担下来,谢洵和秦如霜不可能放过我的他们会让我死的”
萧山平静的看着谢阳癫狂的神色,等他说完之后,才突然轻笑一声,说道,“你难道以为你为自己推脱责任,谢洵和秦如霜就会放过你吗”
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被萧山点破,谢阳没有被他说服,神色反而更加疯狂。
多日来,心中的担忧和焦急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所以你现在是想卸磨杀驴了吗让我担下所有的罪责,好让你能安然置身事外你做梦不可能”八壹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外公,你别忘了与倭国的一切事情都是你自己去办的,我最多不过是带着那一万皇城军去找了邹远的麻烦,甚至连围住皇宫,企图逼宫的人都不是我,而是宁王我为什么要认罪”
他以为这样会威胁到萧山,没想到萧山听他说完之后,只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你还不知道吧陛下处理先皇丧事的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与倭国勾结的事情早已查出了证据。”
他一字一句道:“那封和倭国里通外国,意图达成谋反目的的书信,上面带的是你的戳印。”
若说刚刚谢阳只是觉得焦急和愤怒,那么这一刻,他真正的感到了绝望。
他知道,萧山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过往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中浮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萧山已经是全身心的信任。
萧山出入他的王府,甚至是书房,都犹入无人之境。
萧山可以随意地在他府中进出,可以随意进他的书房,也可以随意取用他身为皇子的戳印。
那么在与倭国联系时,萧山若要提前提防一手,用了他的印章,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快速地回忆起自己身上所有的罪名,最严重的便是三条。
一是毒杀祁帝,二是与倭国私下有来往,里通外国,三是与宁王勾结谋反。
他几乎是绝望地发现,毒杀祁帝时用的是他自己的眼线,现在那个证人就在三皇子手中;
与倭国往来的书信,戳印被萧山替换成了他的,几乎已经是铁证;
而当初萧山看似好心说要替他引荐一位故人,于是便让他私底下与宁王联系,甚至还提前见了一面,而自始至终,萧山都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出现在两人会面的现场
他几乎可以想到,以萧山的老谋深算,当初联系宁王时的书信,用的必然也是自己的戳印。
从一开始,萧山就为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留好了万全的退路
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傻乎乎地相信萧山,所有的事情都亲自来办,所以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一个人
他终究是
大梦一场
愤怒至极,谢阳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突然喷出一大口血。
血色染红了地面的石砖,还有几滴留在了他的嘴角,谢阳绝望地看向了萧山。
“外公外公你好狠的心啊”
萧山丝毫没有触动,甚至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是为你好。”
“哈哈哈为我好为我好为我好就是将我推入深渊,为我好就是亲手送我上那断头台”
萧山摇了摇头,“我真的是为你好。你那个在外面生的孩子,现在就在你府中,被林氏养得很好,只要你一个人担下所有罪责,新帝上位,大赦全国,只要我替你去求情,不管是碍于名声也好,或者是考虑陛下行事的风格也好他不会为难你那个孩子,我向你保证,你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善待他们。”
谢阳听到这话不但没有高兴,眼中甚至沁出血泪。
“善待我的孩子哈哈哈把他像我一样,养成你的第二条狗吗外公你真的好狠心啊”
萧山面对谢阳的斥责,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他冷笑一声说道:“外公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外公。”
谢阳眼睛猛的睁大,这才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我母妃真的只是一个低贱的小宫女你当初突然说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儿,应该只是想从众皇子之中培养一个属于你的傀儡吧”
萧山没有否认,只淡淡的说道:“别把我说的这么恶毒,也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惨。你自己想想,从你认了我这个外公之后,我给你带来了多少好处将你从一个无人问津的皇子,推到炙手可热的储君备选,你所有的荣耀,你所有受到的恩宠,都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
他悲悯地看了谢阳一眼,说道,“这人啊要知足。”
萧山的话,让谢阳回忆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应该才三四岁吧,刚刚有记忆。
那时候萧山还没有认她的母妃做女儿,他和母妃两人在皇宫之中相依为命,虽然过得有些清苦,也不受祁帝重视,但是他们非常满足。
他娘常常将他抱在腿上,和他喃喃低语。
“母妃想要的不多,母妃只想你平平安安的长大,做一个富贵闲散王爷,等到你成年之后,让陛下给你指一处封地”
“贫瘠一些也没关系,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出了这皇宫,自有你的一番天地”
那时候他不懂母妃在说些什么,可本能的觉,得那样的将来,似乎是值得期待的。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好像是从他莫名多的一个权倾朝野的外公开始。
萧山一边向他描述着权力与财富有多么的诱人,一边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今日,走入这无人可救的深渊
记忆回笼。
谢阳直直看着一脸淡漠的萧山,嘴角突然扯出一个阴郁又疯狂的笑容。
“我的孩子绝不可能再像我一样成为你的傀儡我就算死我就算死,也要把你和我一起拖进地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