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两个时辰为限,猎得猎物多者为胜”
宣布规则后,猎场入口处数十匹马顿时鱼跃而入,冲进了这座前一天还是众人噩梦的林子里。
在一众漂亮的起步动作中,上官璃显得格外显眼,和轩辕夜是另外一种显眼。
轩辕夜就属于那种大家都知道他是完美的,亲眼看见的时候也还是被切切实实地惊艳了一把,和他比起来,斗得跟两只乌鸡似的两位殿下显得那么平庸。
但是上官璃依旧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独得大半目光,凭的当然不是超绝的骑术。
不知道她是如何跟座下的马沟通的,她一扬鞭,那马前蹄一扬,好像在前方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后退还不算完,上官璃想让它往前走,结果那马上下晃悠起来,甩得上官璃大半个身子都掉出了马背。
实在是惨不忍睹。
“三妹”
上官步刚一喊出口,就被人瞪了一眼,当然是上官逊。
春狩这种盛会,他身为丞相当然也参加了。但倒霉的是,他就在那批喝了河水病倒的人里。
行宫那次上官璃之所以没有见着他的身影,是因为他到今天才好得能下床了,听说了这场比试,本着看那个逆女笑话的强烈愿望。
竟然撑着身子来到了这种风大的地方,不可谓不拼了。
上官步知道三妹和爹关系素来不好,有心想为上官璃说几句话,但是又怕上官逊一个急火攻心,病情加重,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那边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儿的上官璃好像终于和座下的“大爷”谈妥了,总算是在众人或嘲讽或担忧的目光中慢悠悠地忘林中走了去。
其实上官璃本人并不着急,她又不是真的来争夺头名的,只是为了盯着猎场,防止凤司北在变现完他的利用价值之前就没了。
所以她故意落在了后面,远远地跟着凤司北的队伍。
林间已经被禁军彻底清理过了,红雾对人有害,对动植物却什么影响,该有的猎物一个也不少。
也不知道轩辕夜跑哪去了,难道他也对这些皇子间无聊的争斗感兴趣
但是没记错的话,他的右手应该是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不知道他那个状态行不行。
“咻”
一道有些沉闷的破空声响起,一支箭从她眼前飞了过去,正中一只躲在草丛里的兔子。
箭的声音比她听到的任何一次声音都要小,不像是破空,而是顺着空气滑过。这是真正杀人的箭法
她的后背微微紧绷了起来。
“郡主怎么还在这”
果然是熟悉的声音,熟悉得她都快产生条件反射了。
上官璃叹了口气,微微扭头,就看见轩辕夜骑着马缓缓走了过来。他座下的马是纯黑色的,黑得溜光水滑,和他眼睛的颜色很像。
她扫了一眼他的胳膊。
“王爷玩的高兴当然好,但是记得别把伤口玩崩了。”
他在皇上面前说自己的手是被磕到了,但是刀伤和磕碰伤完全不一样,不能让随行御医知道。
所以如果伤口开裂,基于暂时的盟友关系,大概率是她去重新包扎一遍。
两个骑着马的禁军从他身后离开,去将那被麻晕的猎物收入了麻袋里。
轩辕夜听见这话眼睛微微一亮,心情很好似的。
“郡主关心我”
“我关心我的休息时间。”
上官璃随口回了一句,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
“王爷是担心我在猎场里乱来”
轩辕夜搭起了弓箭,也不见他如何瞄准,手中箭悄无声息地离弦,远远地射網
他放下手,边活动有些僵硬的胳膊边反问。
“郡主是这么想的”
上官璃觉得轩辕夜这个人除了危险,还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无比爱卖关子,好像不将自己的意思藏在无关的话里,不扭曲个几层,就不会说话一样。
她顺了顺马毛,决定不跟他在这猜来猜去了。
凤司北的队伍已经走远,所以她丢下一句。
“王爷自个慢慢猜我是怎么想的吧。”
然后就骑着马慢悠悠地跟上了凤司北。
刚走没两步,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轩辕夜这只人形蜘蛛居然又跟了上来,在他身后不远处还坠着两个给他捡猎物的禁军。
原本她应该也有的,但是大概是因为她在猎场入口的表现太夸张,竟然没有禁军跟着她。
这下好,彻底断了她竞争的心思。
“王爷不用去找猎物”
她是跟在凤司北身后的,前面要是有什么猎物凤司北肯定会扫罗一遍,就算没打到的也被吓跑了。
唯一漏一两只可能还是那种体型小,动作灵敏,难以命中的猎物。
轩辕夜满不在乎地用左手掂了掂铁弓,淡淡道。
“那不就太欺负其他人了”
那倒也是,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她前世看过的某些小说里主角装那个啥时的台词。
她露出一点忍俊不禁的笑意。
“郡主笑什么”
轩辕夜问话的空当,后背的箭筒里又少了支箭,他明明没有看这边,却好像太阳穴上也长了只眼睛一样。
上官璃煞有介事地说。
“天气真好。”
轩辕夜:“”
两人远远地跟在凤司北屁股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期间轩辕夜居然还真的打了不少猎物。
中途她也出手了一两次,得了两只灰溜溜的小兔子,一并让轩辕夜身后的禁军捡了。
越往深处走,禁军看着他俩的眼神就越是崇拜,王爷就算了,怎么连郡主的箭术都这么好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不给郡主配禁军
就这么平静了一段时间,预想当中的变故终于来了。
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道轰鸣声,就像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在了地上一般。上官璃是凭借地上留下的马蹄印追踪凤司北的,所以看不见发生了什么。
她目光一凛。
“王爷,我先去看看。”
然后双腿猛地一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无比乖顺的棕马一声长嘶,往前方飞奔而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