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璃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闻言她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给上官步倒了杯茶。
“喝一杯我的手艺还不错。”
顿了顿,等上官步缓慢地把茶杯接过去后,她又道。
“今日之事,你大可以告诉上官逊,没关系。只是之后”
“等等”
上官步捏紧了茶杯,好像要借着那点滚烫的温度才有说话的勇气似的。
“我会站在丞相府这一边,但不代表我会和三妹你为敌。”
“哦”
上官璃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可是你站在上官逊那边,不就是与我为敌吗”
“三妹,你不用激我。”
上官步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是好像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定定地看着上官璃,用上了毕生的勇气。
“虽然我,我脑子没有那么好,但是我觉得也算对三妹你有所了解了。如果你确定要去做一件事,一定会想办法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像以前在丞相府,你对付张元娘和上官月一样。”
“但是把这件事告诉我了,主动权就交给了我爹,这不是三妹你能做出来的事。”
上官璃轻笑了一声。
“你就那么确定上官逊知道这件事后能够坏了我的计划”
“可以。”
上官步说得斩钉截铁。
“只要把罪名全都推到张元娘身上就行了,事情过了那么多年,就算还留存有证据,也不该是关于我爹的证据,还有”
他原本还有一句话,但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把话咽了下去。只能干巴巴地咳嗽了一声。
“哦。”
上官璃淡淡一点下巴。
“你是不是还想说,当年的事情和你爹原本也没有关系”
其实他们都清楚,张元娘下毒这件事虽然当时没有上官逊的参与,但是他既然能够在丞相之位上坐那么久,脑子必然不笨。
眼睁睁看着上官璃凭空长出个前十年都没有的“胎记”,怎么能一点疑心不起
只要他在张元娘面前表露出一点责备,以张元娘当时还根基未稳的地位,未必还敢在继续投毒。
但是没有。
上官步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欲言又止。
看着前段时间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三妹此刻冷硬的眉眼,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难道他们的兄妹情分,真的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你还没解释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步没精打采地缓缓道。
“我不会跟爹说三妹你想做的事情,但是我会尽力保全丞相府无辜的人。大姐,素姨”
还有爹。
虽然他也知道上官逊算不上无辜,但那毕竟是宠了他二十三年的父亲啊。
只是这话他没敢当着上官璃的面说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们能得个善终,而不是”
“听你说的,你以为我要杀了他们”
上官璃忽然打断他。
“啊”
上官步抬头,看着上官璃不似开玩笑的神色,眼底忽然亮起了一点光芒,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可是刚刚我看到安王殿下了。”
如果只有双方的个人的仇怨,上官步还没那么担心。但是一旦牵扯到党争,那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爹没有和他说过自己到底是站在哪一位殿下那边的,但是他回京的这半年,耳濡目染间已经明白了。
他爹是站在誉王那边的。
再一联想到刚刚从静堂出去的安王,他怎么会猜不到是怎么回事
上官璃没有否认这件事。
“确实,安王殿下的意思是对丞相府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四个字她说的云淡风轻,却让上官步抖了抖。
“但是。”
她忽然话锋一转,如画的眉眼轻轻弯起,露出一个微笑来。
好像满园春色都不及她嘴角的弧度耀眼,上官步愣了半晌,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三妹长得是不是太好看了点
“我又没说要如他的意。”
“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璃保持着微笑悠悠道。
“你相信我吗”
这个问题似乎和目前的情况风马牛不相及,上官步下意识地道。
“相信。”
和立场无关,上官璃就是有能让人信服的力量。至少她不像那些两面三刀背后捅刀子的人。
当然要是上官璃本人此刻能听到他的心声,估计会嗤之以鼻。她阴险起来,寻常的勾心斗角根本都是小意思。
只是对上官步这种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实在没必要用上什么心机罢了。
“好。”
上官璃正色起来。
“我会给上官逊一个选择,丞相府的结局如何由他自己来决定。但是作为代价,你得帮我做事。”
天色渐暗,上官步离开静堂的时候是耷拉着脑袋的,西图看了还以为他们俩吵架了。
若是寻常时候她是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的,但是因为阿姐说的那个任务刚好和丞相府有关系,所以她才多看了几眼。
“没事,不用管他,”
上官璃的声音道倒是辨不清喜怒。
“对了小图儿,你会什么才艺吗”
“啥”
西图惊道。
“我不卖身的”
上官璃给了她一个白眼。
“唔,才艺嘛,我会弹琵琶,算不算”
“行。”
上官璃也不问她的水平到底如何就点了头。
“明天去水龙吟,到时候上官步会来把你捞到丞相府去。”
这段话的槽点太多,西图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半天她才问了一个自以为最关键的问题。
“你和他不是吵架了吗”
“是啊,所以把你赔过去了。”
西图:“”
水龙吟聚集了京城里最擅乐器的风尘女子。
所以第二天当西图穿了一身江湖风浓厚,戴了一张上官璃特意为她准备的英气脸蛋来到这里的时候,差点儿被人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姑娘,你可别框我。”
“妈妈”堵在水龙吟的后门口,一张涂得鲜艳的大红唇不屑地勾了勾。
“老娘可是听说来的红绡姑娘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姑娘要是想来我水龙吟捣乱,哼,那可是来错地方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