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逊被她这句话刺痛了,下意识地反驳。
“凭什么不我知道那么多”
“正因为你知道的太多。”
上官璃打断了他的话。
“在我今日来之前,凤司宸可能还想着要保你一保,但是今日过后,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你什么意思”
“丞相大人。”
上官璃叹了口气。
“你这才进来几天,脑子就这么不好使了吗难道凤司宸就没和你说过,怀疑我和安王关系匪浅”
上官逊愣住。
“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前几天才受邀去了一趟安王府。估计你们探子回禀的内容应该是:相谈甚欢吧。”
她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这时候上官逊有些麻木的脑子才终于狠狠一抽,想到了一个十分险恶的可能性。
誉王殿下会不会以为上官璃今日来刑部见他,并不是因为自身的仇恨,而是代表着安王的意志
见他终于明白了,上官璃继续道。
“我只要出去过后,随便说一句让衙役们照顾你一下的话,等传到凤司宸耳朵里,你猜他会怎么想”
她盯着上官逊越发难看的脸色,眼底没有丝毫的同情之色,依旧冷冰冰地说道。
“你说他是会拿兰幽的秘密和自己无数的把柄来赌你的忠心,还是干脆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隐患”
会选哪边,根本不用猜。
上官逊心底一片冰凉,若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二种。
她挑挑眉,没打算给上官逊太多时间来体会绝望的滋味。
“现在你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既然都是当狗,没准我还能给你,以及相府的其他人一条生路呢,你说对吧。”
上官逊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竟然流露出了一抹决绝之色。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就算誉王现在不信任我,但只要我不主动背叛,总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你,你凭什么和誉王斗,又凭什么能在这个境况下保住我,保住相府”
说着,他目光沉了下去。
“我承认,从前确实是对你不住,但现在相府众人之命悬于我一人身上,不可能跟着你冒如此大的风险转投安王。你还是不要白废唇舌了。”
“谁说我要你转投安王了”
上官璃淡淡问了一句。
“你现在不仅是脑子不好使,连耳朵也坏了吗我说让你来帮我,哪个字你听不明白”
上官逊:“”
他阴沉沉地看着上官璃。
“你笑话,难道你真以为光凭一个郡主身份能干涉朝堂大事,别太天真了”
上官璃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捏了捏鼻梁,感觉这个人有些难以沟通,她在这耽误的时间越长,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她的语气带上了些不耐烦。
“怎么做那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在来之前,我去了一趟相府,你的宝贝儿子,似乎中毒了。”
当时皇上盛怒之下,根本没听上官逊的任何辩解,直接让禁军封了相府,上官逊下狱。相府其余一众人等都被禁军就地软禁了起来,等待着皇上之后的命令。
这个其余人等,当然也包括上官步。
“你说什么”
上官逊当场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结果气力不继,一个趔趄差点儿又栽回去,只能靠着肮脏的墙壁才能堪堪稳住身形。
但是他顾不得这些,瞪大着双眼看着上官璃。
“你对他做了什么”
“虽然我确实会使毒,但是毒药这玩意儿也不是我的一人堂。”
上官璃凉凉道。
“我只能告诉你,你在相府的那个密室现在已经被毁了,在那之后,相府里许多人都中了同一种毒。”
她伸手挽起落到鬓边的一缕长发,姿态闲适。
“我大约看了一下,虽然太医觉得那是毒,但在我看来,那是一种蛊,中蛊者,至多能活三日。”
“怎,怎么可能”
上官逊的脸色唰地白了一个度,好像忽然糊了一层面粉一样。
“你若不信,大可以想办法打听自己打听打听,我会让牢里的人对你的看管放松些,剩下的,估计你也不需要我来教。若是怕我从中做手脚,呵”
她轻笑一声。
“若连这种真假都分不出来,你也算白当了这么久的丞相大人了。”
上官逊咽了口气,感觉到了喉咙里一股干涩。
“你会这么好心”
“好心么,你想要这么想也可以。但是我只给你一天时间,若你选择了第二种,明天这个时候,跟这里的守卫说你想见我,后面的事情都交给我。过了这个时间”
她拉长了音调,像恶魔的口吻。
“那我倒也佩服你,佩服你的愚妄和执拗。”
说完这句话,她目光轻轻一动,牢门口已经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说这么久话,果然会引起怀疑。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怀疑,至于上官逊现在怎么想,她不在乎。
上官璃提高了音调,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半真不假的怒气。
“接下来的日子,你便在这牢里等死吧。”
话音刚落,牢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人。是个衙役,但不是先前那一个,他听见上官璃这话,十分自然地问了句。
“郡主现在要走了吗”
上官璃点了点下巴。
“你们最好替我好好照顾一下我的父亲大人,若有不周,被我知道了,可不会轻饶。”
照顾两个字她特别咬得很重,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衙役眼光精光一闪,忙不迭地点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上官璃走出牢房,随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在她身后,那个新来的衙役看了上官逊一眼,后者无力地靠着墙,脸上还有好几块新沾上的污泥,看起来是没少在上官璃手上吃苦头的样子。
他的目光最后在墙上的凹陷处停留了片刻,随后就锁好牢房,也离开了。
离开天牢的上官璃原本想去见一见高庸,但是高庸直接紧闭屋门,一向不麻烦下人的他一反常态地安排了好几个衙役守在门口。
不想见她的意志十分坚决。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