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没有理会天玑的阴阳怪气,一边远远盯着周安的马车,一边道。
“查到王爷在哪了吗”
听见这个问题,天玑也瞬间正色。
“宫中守备严密,我们的人一直没能见到王爷。虽然如此,但有一处,自从王爷失踪后就再也不许人出入。”
“什么地方”
“幽竹轩。”
天玑的语速很快,像连珠炮一样吐了出来。
“先前那里因为太过偏僻,是没人住的,现在一夕之前多了许多守卫。很不寻常。”
天权“嗯”了一声,眉头却渐渐揪了起来。
“怎么,哪里不对吗”
“只是觉得这么明显,倒像是故意让我们知道的一样。”
天玑“唔”了一声。
“那你是觉得王爷其实不在那”
陷阱不陷阱的两说,他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知道王爷在哪。
“那倒不一定。”
天权眨眨眼睛。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绯清最爱玩这一套。将我们在宫里的人暗中调过去一些的,以备不时之需。还有”
远处马车已经进了刑部的大门,周安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咱们又不做那什么犯上作乱的事,就算皇上给我们做了什么陷阱,也无妨,只要”
他的声音忽然小了许多,仿佛要随风而逝。
但是天玑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只要王爷不想。”
天玑听了这话不置可否,只是对着远天已经升起来的半轮朝阳吹了个不伦不类的口哨。
阳光还未全然照到的地方,暗流涌动。
周安离开后,上官璃也不翻墙出门去药堂了,她叫来张雷准备好马车,光明正大地往丞相府而去。
走不多时,就到了相府外的长街。
以往这里无论是清晨还是夜晚,都是热闹非凡。但是自从相府出事,附近的人估计是害怕一不小心被牵连进去,一夕之间走了许多人。
看上去冷清了不少。
马车在巷口停了下来。
“郡主,不,不需要送您进去吗”
张雷一边停稳马车,一边询问。
上官璃下了马车,神色淡淡。
“不用,我自己走过去。你也不必在这等着了,先回去吧。”
张雷虽然有些担心,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点了头就沿着原路返回了。
他离开后,上官璃才提步往独占一条街的相府走去。
皇上下令封锁相府,当然不只是口头说说,相府大门外站了一溜人高马大的禁军,若是没有皇上的命令,谁都进不去。
上官璃刚走过去,就被发现了。
“站住,朝廷重地,无关人等速速退去”
她充耳不闻,径直走到了禁军队伍面前。
“站住,再往前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眼见禁军手里的长刀都已经摆出来了,上官璃手腕一翻,将那块皇上给的令牌拿了出来。
按理说,这块令牌只能用于在刑部畅通无阻,但是她估计皇上应该想不到她会这个时候来相府。
所以相府的禁军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果然,令牌一出,领头的禁军脸色顿时一变。
“原来是陛下的旨意,唐突了大人,请恕罪。”
上官璃摆摆手。
“无妨,我进去看看。”
“这个”
领头的禁军脸上露出了一点迟疑的神色。
上官璃皱皱眉。
“怎么,你要拦我”
“不敢,只是近来这相府里的人也不知道都是怎么了,都生了一种怪病,同样的症状,太医来看过,说可能是唉哟”
话说到一半,他脑袋忽然被人敲了一记。
“谁,谁啊统领。”
一个容貌端庄,身姿高大的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看见他,这个禁军立马低下了头。
统领瞪了他一眼,随后转向上官璃,行了一礼才道。
“郡主这个时候前来,想必是已经得知了相府的情况,陛下特意让您前来的吧”
其实不是。
上官璃在心里说了一句。
面上却十分镇定。
“你认识我”
“额,在宫里执勤的时候曾有幸见过一面。”
统领的表情有点不甚明显的尴尬。
总不能说是因为她这张虽然已经淡了些许,但看上去仍旧无比显眼的毒斑吧
上官璃没说话,那个统领只好把路让了出来。
“既然是郡主前来,里面那些人的病情,想必有办法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听见这句话又停了下来。侧过脑袋,细长的眉划出了一点锋利的弧度,看得人没来由地心惊。
“你是这么想的万一我进去过后,里边的情况更严重了,又如何”
统领眉心一跳,感受到了她话语中浓浓的危险意味。
郡主和相府之间的关系他也有所耳闻过,若不是她手上拿着皇上的令牌,自己也是绝对不敢让她进去的。
定了定神,他才道。
“额,郡主说笑了。既然陛下已首肯,郡主想必是知道分寸的。”
上官璃不置可否地轻轻一笑,随即也不再多说,走进了相府大门。
说起来她上次离开这里,是在夜间偷偷摸摸跟着轩辕夜一起出去的。一转眼半年时光过去,此时的境遇却和那时大有不同了。
相府内部冷清了不少,上官璃走进去了好一会儿,竟然一个人都见着。平素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石子小路也落了些叶子。
除此之外,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估计也是因为上官逊出事时间还不算长。
穿过明堂,她总算是见到了相府里第一个活人。
看样子是个丫鬟,端着一大桶水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估计是太重,她的全幅身心注意力都在手里的木桶上,没注意到路上多了一颗不小的石子。
一脚踩上去立马失去平衡。
“啊”
眼见小丫鬟就要连人带桶摔到地上成为个落汤鸡,忽然旁边伸出两只手来,一只拦住了小丫鬟的腰,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木桶,一滴水都没漏出来。
小丫鬟还在惊魂未定,只觉得鼻尖传来一阵清淡的药香,还没反应过来,腰上的手就微微一用力,将她的身子扶正了。
她刚刚站稳,那手便撤了回去。
“啊,多谢这位三小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