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璃原本以为上官月那边至少需要两天才能有消息传来,但是仅仅是第二天,她就再次登门拜访。
这次张雷虽然依旧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但是也没有拦她。
“唔,今日又来找我,是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
上官月比之昨日,脸上竟然还多了几分沉稳。
像是麻木,又像是某种超乎想象的疯狂。
“我已经照你说的,将毒药给我娘服下了。她生不如死。”
上官璃盯着她的眼睛。
“你该知道口说无凭。”
“人在外面的马车里。”
上官璃点点头。
“好,张雷。”
憨厚壮实的汉子从院外走了进来。
“将马车里的人带进来。”
“是。”
片刻过后,上官璃看见了张元娘。
她被裹在一张破旧的麻袋里,眼神涣散,身上满是她自己的呕吐物,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丝毫看不出半年前那个风姿犹存的妩媚贵妇的半点影子。
上官璃自己给出去的药,她自然是清楚作用的。
这个情况没有在她的意料之外,唯一出乎意料的一点就是,上官月真是半点体面都不给张元娘留啊。
“我还有些事情想问她。”
上官璃悠悠道。
“等到我需要的时候,会给她一天时间的解药,我希望,到时候她清醒过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上官月的脸狠狠扭曲了一下,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她都得走下去了,她咬着牙道。
“可以,但是这件事得在你履行你的承诺之后。”
“成交。”
上官璃笑眯眯地说。
“那你就先回去等消息吧,对了,记得把你娘亲也带回去。”
“什么”
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继而道。
“若放在我这,到时候皇上下旨抓人,我要怎么解释正好,你也可以趁着这最后几天,好好为你娘亲尽最后的孝道。”
上官月浑身都抖了一下,好半晌才强忍住怒气,语气好像恨不得要咬下上官璃一块肉来。
“你就真的不怕我鱼死网破吗”
上官璃无所谓道。
“鱼会死,网不会破。不信的话,你来试试啊。”
曾经无数次,原身站在如今上官月的那个立场,挣扎过,恳求过,却没有得到分毫应有的尊重。
上官璃原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再加上受到了原身的一点影响,对上官月和张元娘提不起来丝毫的同情心。
见到她气愤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她冷冷一笑。
“别浪费我是时间,再耽搁,我现在就把解药给你,让你和你的娘亲同生共死去,你觉得如何”
上官月都已经惹忍到了仙现在这个地步,当然不会应下她这句话。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又将张元娘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
“郡,郡主。”
等到上官月的马车消失在两人视线范围之外的时候,张雷忽然道。
“嗯”
“张元娘现在不是应该在相府吗这”
他的话没有问完,但是上官璃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相府还在封锁之中,上官月是怎么将张元娘带出来的。
上官璃悠悠道。
“看来还有人在帮她呢。”
“啊那是谁,会不会影响到郡主”
张雷立马着急起来。
“没事。”
上官璃摆摆手,安抚了一下他。
“我大概知道那人是谁。”
能从被封锁的相府里捞人,原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再加上还有意愿能够帮上官月一把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顺着她的思路,张雷也想到了,震惊道。
“难道是誉王”
上官璃给了他一个“还算聪明”的眼神,随后一边关上门一边往里面走。张雷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可是誉王先前不是已经和上官月决裂了吗现在如何还会帮她做这种事”
“对凤司宸来说,这未必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也许是上官月花费了什么代价,也许她只是借着过去那点虚无缥缈的情分去求了求”
上官璃的语气很随意。
“总而言之,只要她肯,倒也未必没有办法。但是现在这些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先由着她去吧,再等等,再等等”
等到时机成熟,等到之前落下的棋子一一生效。
这个机会并没有让上官璃等太久,五月十一,一早起了漫天的红霞,瑰丽如火,空气中都是压缩过后的风雨气息,闷热又潮湿。
上官璃今日起得比往常还要早些,因为皇上特准她今日可以上朝听政,高庸已经提前呈报陛下,要在今日的朝会上将丞相府一案的证据和至今以来的结果正式禀告出来。
因为有过之前的下达旨意又收回旨情况,虽然对外是上官璃自己极力请求收回成命的,但这毕竟于天威有损。
所以既是为了在百姓和群臣面前树个仁政的牌子,又是为了弥补一番之前“出尔反尔”造成的不良影响,这才破例让上官璃从旁听一次政。
女子上朝旁听政务,在大周的古制里,虽然少,但终究是存在的。而且她也有充分的理由。
因此这个旨意一出,除了几个礼部的老古董还颇有微词外,朝野上下竟然再找不出反对的声音了。
紫宸殿穹顶高大,两排青铜编钟高高悬挂尾侧,风一吹,便有低低的呼啸声响起,像是自许久以前传来的声音。
让人不要自主地会产生敬畏之意。
上官璃早早地到了,随后便站在了紫宸殿刚刚进门的位置,衣着服制都相当正式,第一次上殿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惶恐之色。
她只是静静地占据了最后一排属于自己的位置,神色淡淡,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别的不说,就这份胆识,已非常人所能及。
从她身边走过了许多文臣武将,其中大多数武将都投来了欣赏的目光,对武人来说,上阵杀敌,胆识是第一重要的,其他的都要往后稍稍。
还有几位在春狩时候结下了几面之缘的朝臣过来打了声招呼,比如刘烨和刘惜云兄妹俩的父亲。
上官璃得体地一一回了过去,看上去相当的游刃有余。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