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男子认真打量了言景深一番。
此人十七八岁,身材高挑矫健,样貌十分俊美,身着玄色窄袖衣袍,一看就是个会武的
他立刻警觉起来,冷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胡乱敲我们家的门”
这样的态度已经不能用不礼貌来形容,而是非常不客气了。
夏月凉暗道,吴家在当地也是名门世家。
这样的人家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即便是负责看门的下人,礼貌也是极其周到的。
事有反常必为妖,姑父特意安排这样的人负责看门,就是不愿意与人来往的意思。
言景深道:“烦请这位大哥前去通报一声,我等是京城”
“京城”二字仿佛给了精明男子极大的刺激。
他厉声打断言景深的话:“我管你是什么地方来的,我家主子不在,你改日再来”
话音未落,大门咣地一声就合上了。
“这”
言景深是个有见识的人,尤其是穿越之后,连各种冷眼都没落下。
可他不得不承认,这幅德行的下人还真是没见过。
就是当年景家初到临城时遇见的恶霸,都没有这么猖狂
“魔鬼椒。”他转头看着身后的少女:“你的这位姑父该不会是有病吧,好端端的弄这一出,他就不怕得罪人么”
辞官不代表再也不与当官的来往,不愿意出门不代表与世隔绝。
万一来的是有权有势的人,看他还能怎么躲
夏月凉也没想到自己会吃闭门羹。
话果然不能说得太满啊
看来姑父身上的确是有秘密,而且肯定不会轻易说出来。
她轻笑道:“他虽然早就辞官了,但还是当朝太师唯一的女婿。你觉得他会害怕得罪谁”
夏月凉最反感的就是倚仗家族的权势作威作福的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不管祖父如何重视,夏家也难免会有这样的人。
吴司铭年轻时便那般圆滑,当然懂得如何利用夏家的权势。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二十年后他又怎么会把这本事给忘了。
他们一家子能在这里安稳度日,不就是仗着他有个好岳父么
言景深嗤笑道:“我就不信了,他还会给我们一直都吃闭门羹。”
夏月凉笑道:“那还不简单,把你那皇孙的身份亮出来,整个奉国都能横着走,谁还敢给你吃闭门羹。”
言景深道:“那还不如亮你的身份呢,好歹你还是女主人嫡亲的侄女。”
且不说二人在门外吐槽。
精明男子合上门,飞也似地朝吴司铭的院子跑去。
在家闲赋近二十年,吴司铭依旧不习惯养鸟逗狗的日子。
此刻他正在教小儿子念书,比学堂里的夫子还要严厉好几倍。
精明男子刚跑到书房门口,就听见了“啪”地一声。
他赶紧顿住脚,三公子又挨打了
果然,吴司铭的骂声很快就传出了书房。
“竖子不可教,这篇文章为父去年便同你详细讲解过,可你如今还是一知半解”
“儿子儿子”
精明男子本不敢打扰主子,可今日情况太过特殊。
若是耽误了主子的大事,那就不是一顿板子的事了。
精明男子硬着头皮,抬手在书房门上敲了敲。
“谁”吴司铭的声音冷冰冰的。
“回老爷,有人前来拜访。”
书房门被拉开了,吴司铭走出来问道:“从前不是同你说了么,不管来人是谁,坚决不能让他进来。”
精明男子道:“来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大约十七看就不是好惹的。”
吴司铭冷笑道:“他不好惹,你家老爷就是好惹的”
精明男子嗫嚅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还有那个女的,年纪也就十四五岁,模样与夫人有几分相似。”
其实夏予芳和二爷夏怀玗长得最像,相较于老夫人,他们长得更像夏太师。
而夏月凉最像老夫人,同夏予芳只是略有一点点相似。
精明男子随便一看就能发现这一点相似之处,已经是非常不易了。
吴司铭拧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十四五岁与夫人有几分相似”
不是他脑子不够灵光,实在是他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回过京城,对夏家的小一辈真的是不熟。
在他印象中,夏家大姑娘夏灵晏的确与妻子有几分相似,但她都二十多岁早就嫁人了,怎么可能十四五岁
至于后面两个小一点的姑娘,好端端的跑宜城来做什么
探望姑母
他摇了摇头,要来不早来了么,怎会等到如今
精明男子从来没有去过京城,但他曾经见过三爷夏怀瑾。
“老爷,其实小的觉得那姑娘更像夏家三爷”
吴司铭的眼皮重重跳了几下。
夏怀瑾死了都快十五年了,而且那时他还没有成婚,怎么可能有女儿
不过
夏怀珣和夏怀瑾是孪生兄弟,两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可是很早就娶亲了,而且恰好有个女儿。
难不成是他的女儿,那个有些神秘的三姑娘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还真是不好得罪了。
夏怀珣如今是天子近臣,将来必然是要继承岳父大人衣钵的。
据说他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极为疼爱,比眼珠子都矜贵。
“吴三,你去把他们二人请进来,就在前厅那里等候,务必要好好招待。
我去一趟夫人那里,待会儿就过来。”
“是。”吴三躬身退了下去。
他虽然足够精明,但对夏家的情况不是很熟悉,实在想不出老爷的态度为何突然就变了。
但那女孩子既然长得那么像夏三爷,想来一定和夫人的娘家有关系。
宅子大门再次被打开。
靠在大树上的言景深懒洋洋地看着吴三,一个字都懒得说。
吴三先看了夏月凉一眼,这才抱拳道:“二位请随小的进来吧。”
“呵”言景深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想摔门就摔门,想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得进去”
吴三都快哭了。
“这位小爷,都怪小的有眼无珠,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就饶小的一回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