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们一定要救救他,他绝不能死”陶林看过这么多生命的脆弱,从没有一次是这样撕心裂肺。
“我求求你活下来吧”陶林呢喃着、祈祷着,看着一群急救医生环绕着那个已经晕厥的躯体,他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一句反复出现的话。
“病人的心跳有起色,抓紧时间,他的求生意志很强”医生掷地有声地呐喊道。
余子江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他不舍得离开自己热爱的工作、不舍得离开亲人朋友、也不舍得这片令自己浑身是伤的土地。
他强撑着自己的意识,仿佛一个屏息走在悬崖边缘的求生者。
“备有足量血袋的急救车已经到轮渡码头了,所有的通道都开了绿灯。”在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焦急地汇报。
陶林不敢看表,心里却情不自禁地开始计时。
船飞快地穿越岛屿与陆地之间的海洋,两侧飞溅起的白色浪花,仿佛牵连生命的白色丝带。
快一点再快一点血在流淌,命在流逝
轮船靠岸,太阳初升,海平面上的天空也染成了一整片鲜红。浑身是血的余子江躺在担架上,被医生们逆着初生的阳光推上急救车。
光照在他的身上,快让人分不清他躯体上的红到底是新生的阳光,还是滚烫的鲜血。
“快救命”医生呐喊着。
警笛的呜鸣与救护车的响亮声音交织的,响彻城市这冷清的破晓之时。
陶林跟着急救车去了医院,眼看着余子江最后被推进急救手术室里。
他被拦在急救室门外,重重地深吸一大口气来。
陶林身上沾着余子江留下的血,他也来不及到厕所洗掉它。此刻陶林哪里也不想去,就等在手术室门口,祈祷着里头传来能传来好消息。
他猛一回头,透过一楼的窗台,看到天边已经勃然升起的太阳。
那么绚烂,那么宏伟,却也如此地安静
陶林忽然想起,余子江的身上有那么多伤啊,都是为了换取r城这每一天都无比绚丽而宁静的日出。
“叮叮”这时陶林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他顾不上满手的血,掏出手机往屏幕上看了一眼,竟然是莫时秋打来的电话。
陶林二话不说接起这通电话,手捂着额头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这样能更好地听从领导的安排。
“顾繁森落网了。”下一秒,陶林听到莫时秋言简意赅的通知。
“岛上的所有人,都被我们控制住了。”
陶林捧着手机,如同雕塑一样愣在原地。
赢了,彻底赢了
他说不出话来,脑子像是卡壳了一样,缓慢地处理着信息。
陶林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干什么,周围的警员看到他无声地哭笑着,缓缓跪倒在手术室的门口。
他满身沾着余子江的血,迎接着属于他们的胜利。
那是最富情感的下跪,为了这一天,第一刑侦支队已经连续奋战了五个多月,从黑夜到白昼,冬季到春季,太多时间、精力还有鲜血奉献在这里。jujiáy
好在这个结局对得起所有人的付出。
“余子江怎么样了陶林我听说他”莫时秋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第一次说这句话时,电话那头一点反应也没有,莫时秋差点以为陶林已经挂掉了电话。
直到莫时秋对着电话听筒“喂喂喂”地喊了好几次,才重新听到陶林的声音传来。
“会没事的。”他声音沙哑。
“你放心,医院调配的是最好的人力物力,你要相信余子江,他一定能撑住的。”莫时秋安慰道。
“我没有哪一次,是不相信他的。”陶林哽咽地回答。
“先不要通知他的父母,也不要把他受伤急救的事情告诉秦幺,这里我来处理。”陶林赶忙收起自己的狼狈,他一捂脸颊,故作冷静地说。
他不想带着崩溃的情绪面对余子江的亲人朋友,兄长面临危险,陶林要做这个家最坚强的城墙。
“明白。你要相信医生,我把这群罪犯押回警局,我就到医院看你们。”莫时秋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忙,就先挂掉了电话。
随着任务结束,越来越多人知道余子江受伤的事儿。余子江平时在警局里就是一个人人喜欢的家伙,这消息一传开,即使没有参加收网任务的同伴,也赶快赶来医院守候余子江。
医院大厅聚集的警员越来越多,一些暂时没有工作的医生也被这情绪干扰,也到大厅来等候着急救室里的消息。
陈蕊和章韵跟着急匆匆地跑来了,她们挤不过人群,却能从缝隙里看到浑身鲜红,脸色苍白陶林。
这样子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这场手术持续的时间非常久,直到太阳完全破晓,天空被完全点亮,透出仿佛能一眼望穿宇宙的蓝。
“咔哒”一声。
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从里头走来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
“医生怎么样了”陶林还没有开口,就有人着急地问。
“病人度过危险期了”屏息一秒过后,急救室门口传来了一声兴奋的惊呼。
所有人愣着,声音通过神经传进大脑的一瞬,时间好像是停顿了几秒,忽然之间,门外聚集的警察与医生一声激动的欢呼,整个大厅掌声雷动
这时刻,恐怕只有陶林哭了他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像是一个终于找到家喜极而泣的孩子。
“谢谢谢谢你们”他不停地呢喃着,和其他人仿佛两个世界。
最终的胜利,永远都属于正义。
余子江昏睡了很久,他只觉得自己蜷缩在一个黑暗无光的世界里。他没有知觉,没有痛感,大脑只有一片空白。
可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人在等他回家。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先是看到雪白一片的天花板,听到窗外有隐隐约约的鸟鸣。
然后他艰难地扭转脖子,看向病床周围,目光一下就与凳子上坐着的陶林对视上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