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了一半的路程,眼看着离京城越来越近了,钮祜禄氏的心也悬得越来越高。
倘若那一天没有被弘昐看见也就罢了。
正是因为被弘昐瞧见了,这件事的成本便变得十分沉重在这样分量的成本下,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钮祜禄氏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她天生就不是个能甘心的人
路程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四阿哥渐渐发现自己不太对劲了。
发热、咳嗽,失去了嗅觉和味觉。
除了没有上吐下泻以外,他其他的症状都和样。
本来八阿哥已经痊愈,其他被感染的奴才也都纷纷做了处置。
疫病的情势明明控制住了。
一切都在好转。
四阿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第三位被感染的阿哥。
反应过来之后,四阿哥第一件事就是让苏培盛去请太医,然后进行了自我隔离。
他从来镇静,但是想到孩子们,再镇静的父亲也不可能稳如泰山。
回想一下这些日子的相处:弘昐毕竟年纪长一些,算是个大孩子了,有自己的住处,也不会像弟弟那样成天黏着父亲。
弘昀就不一样了。
万幸的是护军们在巡幸路上歇息的时候,误打误撞打到了一只小鹿。
弘昀这几天照顾受伤小鹿的时间很多。
这样,算是接触不多,对吗
四阿哥心里始终存了一丝侥幸之情。
太医听苏培盛说四阿哥似乎瞧着不对,心里也是一紧赶紧跟着苏培盛过来看。
看到四阿哥第一眼,太医就放了一半的心四阿哥瞧着倒还镇静,脸色也还好,虽然一直咳嗽,咳得脸通红,但最起码人的意识是清醒的。
说话也有条有理。
发的热度也不高。
苏培盛急得脑袋都快冒烟了,等到送完了太医,赶紧就过去给万岁爷禀了。
就算是再坚毅的帝王,毕竟也是个父亲。
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如今另一个儿子又被病魔给缠上了。
苏培盛跪在他面前禀告完了之后,老太医都不敢抬起头来看皇上的脸色,只是战战兢兢拉扯住自己的袖子,恨不得将身子缩成最小的一团。
阴云蔽月,大队人马正在日夜兼程地赶路。
康熙闭上眼,等到再睁开时,视野已经是一片模糊。
“查。”
康熙下了严令这疫病反反复复,并且在明显有好转的时候,又一次风波再生。
他觉得不对劲。
梁九功领了旨意下去,立刻就去安排了。
还没过几天,就在离京城越来越近的时候,一个更糟的消息传了过来小皇孙弘昀也开始咳嗽了
四阿哥知道这消息的时候,生生地将齿间咬出了血他在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康熙失去了十四阿哥的痛苦。
是真的痛哪
直郡王的魏格格这一趟也是跟着出巡的,她从来感念顾幺幺当年之恩,听说四阿哥得病,已经是悚然一惊。
再听说四阿哥的小儿子瞧着也不太对劲魏氏知道那是弘昀。
就是顾侧福晋的亲儿子
魏氏急得团团转,虽然不敢去照顾,但一路上亲手就煮起了汤药,还被直郡王给说了几句。
这种事儿做好了,眼下这种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也没人记得是你的好;若是做出岔子来了,别人还要算账算到你的头上来,唉
弘昐在惊心动魄之余,每天都喝了许多太医熬制的汤药,心惊肉跳地又等了好几天,直到已经靠近京郊的时候,都没有任何被感染的迹象。
弘昐这才算放下了一颗心。
看来,终归是他福大命大没有被阿玛传染。
想到了那一天钮祜禄氏鬼鬼祟祟的举动,弘昐心里隐隐的仿佛有一个影子在晃。
他心里有一些头绪,然而琢磨不透。
不过,无论如何弘昀被感染,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个坏消息。
甚至,比弘晖被感染都好。
毕竟顾侧福晋实在是太得宠了,不是么
弘昐玩味地挑了挑眉尖,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饽饽送进了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呸这一路都得吃素了。
新年终究是被延误了等到大队人马回到了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康熙四十八年的年头了。
这场疫病,在每个人身上表现的形式都不一样。
有的人是发病猛,痊愈的也快。
比如八阿哥。
有的人是发病慢,但是一旦到了某个阶段,病情便突然严重起来。
比如四阿哥。
四阿哥自从病了以后,就不大有体力再写家书了虽然他贵为皇子,自然大有文吏可以代劳,但是四阿哥从来不愿意将这种事情假手于人。
至于苏培盛那就更不可能有权限了。
太监就是太监,做到主子身边第一红人,也还是太监。
四福晋一段时间没收到家书,惶惶不可终日,哪里能想到快到京郊的时候,四阿哥忽然发了高热,浑身烧得跟火炭一样,摸着都烫手。
弘昀还是咳嗽,咳嗽个不停,其他倒是没有症状他越是这样,太医瞧着越是担心,只怕小阿哥往后的病情会发展的比大人们还凶险。
这就好比一只凶猛的老虎潜伏在草丛里,你可以听见它恐怖的低吼声,可以看见虎皮上斑斓的色彩。
但只要不现形,你根本就猜不到这是一只多大的老虎。
四爷病情严重的时候甚至认不出人,只能在偶尔清醒的时候听见儿子弘昀的哭声。
弘昀担心阿玛,一边咳嗽,小胖手一边擦着脸上的眼泪,一边就要往他床前跑。
被小太监们连哄带抱地,几个人一起合力抬回去了。
弘昐倒是一天也过来看两遍哭的比弘昀声音还大,听着特别惨。
就是站得远远的,从来不过来。
奴才们也都是知道这病情凶险程度的,一时间人人自危。
倒是钮祜禄氏过来了主动请缨,说是要照顾主子爷。
这样一来,奴才们的风险就减轻了不少因为端药倒水都是由钮祜禄氏来亲自服侍四阿哥,婢女和小太监们只要在边上给她递上就是了。
一时间,不少人都在偷偷感慨,说是钮祜禄格格平时瞧不出来,果然患难见真情到了这时候,才知道钮祜禄格格对着主子爷的心哪
车马重重,京城已经很近了。
福晋乌拉那拉氏终究还是从其他方面知道了:四爷也感染了时疫。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