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察觉到了顾幺幺话语里的不悦,明白自己说话说错了方向,不该拿小阿哥做文章。
她赶紧又调转了风向回来:“婢妾这几天伺候着主子爷,熟悉主子爷的脾性侧福晋,您就让婢妾”
顾幺幺抬手打断她:“送钮祜禄格格回去休息。”
海妈妈正在门口等着这一句,听见了精神一振,只恨不得高兴的拍大腿这就是了跟这葫芦牛皮糖废话什么
你跟她客气,她还以为是福气
她用眼神示意了六儿,两个人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把钮祜禄氏给请出去了。
跟着六儿一路跑过来的墩墩,这时候追在钮祜禄氏的身后,冲着她的背影就是一串中气十足的汪汪汪。
烦
钮祜禄氏在门口站定了,望着脚下的地砖,手指在衣袖里攥紧了。
她清楚:自己这一步跨出去,这一路的辛劳与担惊受怕就都是白费了。
难不成忙活了一场,最后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她不甘心
钮祜禄氏转身,猛地跪下,对着里面就哀声道:“侧福晋福晋眼下不过是病着,您不能这般只手遮天”
钮祜禄氏的婢女都要吓死了,伸手赶紧去捂她的嘴:“格格格格可不能这样瞎说”
真是要死了
侧福晋本来就得宠,如今又掌权,要是把侧福晋得罪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顾幺幺在里面,本来已经要转身再去看四阿哥,听见外面钮祜禄氏这一嗓子,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顾幺幺发现自己实在是高估了钮祜禄氏的精明。
再蠢的人也知道如今这局势不好再僵持下去了,为什么钮祜禄氏如此执着
顾幺幺突然觉得:钮祜禄氏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像一个赌徒。
赌场之上,只有将全部身家性命都压上去的赌徒才会如此的疯狂。
那么钮祜禄氏她的赌注是什么
满院子奴才都被钮祜禄氏骤然发作给吓着了,一时之间,四下里肃然无声。
有几个胆小的奴才已经跪了下来,俯首等待侧福晋发怒,没有人敢抬头直视侧福晋。
顾幺幺站在台阶上,包着头发的帕子下露出琳琅宝珠,轻轻摇晃在玉白的肌肤上尽管这样的发型,也掩不住浑身珠光宝气。
她毕竟是备受四阿哥多年宠爱的顾侧福晋。
顾幺幺看着钮祜禄氏,声音冷淡里透着隐隐的威胁:“钮祜禄氏,主子爷和三阿哥都在里面病着,这是你吵嚷的地方吗”
钮祜禄氏死死抿着嘴唇:“婢妾无状,还请侧福晋恕罪。”
院中寂落无声,有落叶像碎絮的白雪一般,飘飘扬扬的洒了下来。
顾幺幺想到钮祜禄刚才说自己“只手遮天”,冷冷道:“这是主子爷放的权钮祜禄格格若是有异议,等主子爷好了,自个儿去找主子爷说吧”
钮祜禄氏一张脸涨得通红。
虽然钮祜禄氏说是被送回去休息了但实际上也不能回到圆明园后半部分区域。
因为她一路归来,也有染疫的风险。
对于这一类人群,顾幺幺早就已经在圆明园中前面的区域里设定了几处小院。
万万不能让人到了后面,要是传染给弘晖、二格格、三格格就完蛋了。
四福晋也是有孩子的人,前几天听了顾幺幺这建议,当场就表示完全赞同。
是不能让人到后面去
在保护孩子们的安全这一点上,她和顾幺幺完全站到了统一战线。
于是钮祜禄氏就被送到了隔壁一座小院子里去了。
这座小院子以前是给身份比较低的侍妾、格格之流的过来等着伺候主子爷的时候用的。
如果不是非常受宠爱的女子,是没有资格能留在主子爷身边过一夜的。
而且,大部分过来侍寝的女人,也得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等到主子爷手头的正事忙完了,才有心思想到这儿。
所以钮祜禄氏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房子里床铺被褥、帐子桌子什么的,都是一应俱全。
婢女扶着她坐了下来,依旧惊魂未定:“格格,您可千万不能再和侧福晋顶了”
钮祜禄氏坐在床榻上,脸色很难看。
婢女匆匆地去要了两盆打水过来伺候,拿着帕子给钮祜禄氏擦了脸和脖子,还有手,又替她把长发解开了,重新梳了头发。文網
钮祜禄氏默不作声地看着镜子里。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时间差。
发病,又在途中痊愈的。
倘若四阿哥也是这样的,四阿哥现在就是她的了。
想到顾侧福晋刚才的举动,钮祜禄氏骤然抓紧了手里的梳子:好一个侧福晋
这样凶险的疫病她也不怕,这般殷勤地上前去伺候就凭着这一份劲,这多年的得宠也不冤哪。
侧福晋显然早就已经看穿了她的意图,所以才会将四阿哥牢牢的抓在手里,唯恐被她钻了空子。
侧福晋占尽了先机。
不一会儿,有各处送草药汤的奴才过来,轮流挨着小院,一间间送。
往钮祜禄氏这送的时候,小太监看着就有点阴阳怪气的,把碗一顿就走了。
大海碗用的也是特别粗的那种,简直和奴才们用的差不多了,居然还有一个豁口,一不小心就能划伤了嘴的那种。
钮祜禄氏的婢女都快愁死了就说吧不能得罪侧福晋
唉。
傍晚时候,晚膳也送过来了。
又酸又馊,根本没办法入口。
顾幺幺正在屋子里照顾四阿哥,捧着空了的药碗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小黛子和下面的奴才小声说着什么。
看见侧福晋一过来,小黛子吓得一激灵,赶紧就把那小太监给推走了。
他自己低眉耷眼的给侧福晋请了个安,然后顺着墙想溜走,结果被侧福晋给叫住了。
顾幺幺从来都没见到小黛子这样,结果问了几句,小黛子跪下来就说钮祜禄格格实在对侧福晋无礼,他们几个下面的奴才看着实在气不过,所以
其实黛兰姐姐也是知道的,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也没拦着他们。
“奴才擅作主张,奴才自己乱出主意,侧福晋”
小黛子说着说着就跪下来了。
顾幺幺把药碗交给过来的四爷前院人,然后对小黛子道:“不用跪,你起来。”
小黛子忐忑地站起来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