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城西的高峰山巅,其上粗壮的植株林立,时值近夏,越发显得郁郁葱葱,俯览整个新郑都城,一道道朦胧的雾气笼罩其上。
辰时刚起,流沙一行人便是汇聚在那里,眺望天边的一抹抹金光,浓郁而后厚重的云彩飘荡,折射万道骄阳,不断驱散天地间的阴凉之气。
身着贴身的紫色长裙,紫发轻挽,用银簪绾成云髻,细长的秀美而动,淡紫色的眼妆妖娆,白皙修长的手掌在身侧缓缓而动,目光扫视,看向城北的一处区域。
那里,两架马车正缓缓驶出新郑,没有任何停留,一路向北,进入极远处,逐步的消失在眼眸深处,清脆之语弥漫,紫女将目光落在山巅的其余人上。
“昨日接到消息,血衣候白亦非将驻守在南楚边境的十万大军迁往长社之地,长社以南数百里区域尽数在魏国和楚国的环伺之下。”
“不过,陈兵宅阳之地的秦将蒙武已经将十万大军移向洛邑,尽管北方的压力不存,但南方的数百里土地相当于被血衣候抛弃了。”
“碍于国势,接下来夜幕只怕仍旧受到重用”
一袭浅绿色锦袍加身的俊秀少年同样将目光收回,回想着这几日来的诸多消息,尤其是昨日收到的密报,不仅仅是对于流沙,更是对于新郑内部的所有势力造成冲击。
十年之前,大将军姬无夜凭借赫赫战功成为力挽狂澜之人,也使得十年期间,整个韩国上下被夜幕笼罩,姬无夜新死不久,四凶将仍在,再加上此等事宜,当真不好处理。
毕竟,如今韩国内八层以上的兵士都掌控在夜幕手中,血衣候抽调兵士,南方战线吃紧,韩王无疑要重用血衣候他们,大将军这个位置想来还是夜幕的囊中之物。
脆朗之语回旋,对着身侧那跪坐在绒毯上的紫衣贵公子和黑衣冷酷男子一礼,于流沙而言,他们才是核心之重。
“姬无夜身死,百鸟不存,四凶将仍在,他们的确很是棘手,但首脑不存,四肢虽然很有力量,却很容易被分化攻破。”
“看似一如往昔强悍的夜幕,如今也不过在垂死挣扎,子房,今日你也这么早前来紫兰轩,想来是因为张相国有事寻我吧”
静静跪坐在绒毯之上,紫衣贵公子手中轻握碧海琼樽,迎着初晨的微风,其内醇香弥漫,美酒自当每时每刻可以品尝,深深的呼吸一口气,酒香配合身侧的清新之气,整个人都舒爽许多。
琼樽徐徐摇晃,并未饮下,看着一侧而立的俊秀少年,面上微微一笑,在此人的身上依稀可以看到十年前的自己。
“九公子果然非凡,却是如此。”
“祖父相邀九公子今晚府上一叙,还望公子应允”
血衣候白亦非如此出招,既是对于新郑内所有的势力施压,也是对于王上施压,先前,姬无夜尚存之时,尚不能真正的一手遮天。
凭借如今的四凶将想要恢复先前就已经难上就难,欲要真正的夜幕降临,那简直是妄想,在祖父的身上也没有感受到一如对于姬无夜那般的忌惮。
上前一步,谦谦君子,礼仪加身,只要可以将夜幕的势力分化,韩国内的权力斗争将会被压制一个极小的层次,而九公子胸中韬略也可缓缓施展。
“相国大人相邀,韩非怎敢拒绝”
“况且姬无夜身死,这大将军的位置,我可是已经期盼了许久,白亦非抽调兵士于长社,看似南方处于危局之中,但那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让我们插手军队的机会”
欲要变革新郑,仅仅凭借谋略不行,之前的新郑中,有着五代相门和姬无夜的相互牵制,姬无夜手網
五代相门于政事脉络颇深,然于军队却无法插手,故而,两者僵持,才有流沙的破局,才有流沙的立足,现在局势完全紊乱,军队这个东西,想来肯定有许多人感兴趣。
语落,将手中的醇香一饮而尽,旋即一双充满奇异之色的眼眸看向旁边的黑衣冷酷男子,兵道纵横,同样是鬼谷绝学。
楚国春申君身死,李园擅权执政,国内不稳。魏国魏武卒早就不存,军伍之力孱弱,这种情况更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哼”
虽未多言,但一道冷酷之音却是荡出,银白短发在金色护额的梳拢下随意而动,黑衣男子沉吟许久,品味着手中佳酿,一饮而尽,屈指一弹,将手中的碧玉盏击飞,整个人持剑悠然而起。
辰时初入,两驾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便从新郑北门而出,一路向北行进,那里是之前周清前往新郑的路线,路经宅阳之地,进入洛邑,而后乘船渭水,进入咸阳。
月余之前,自己单人匹马而来,想不到如今却是数人而归,云舒是自己从雪衣堡拯救而出,弄玉是缘由李开夫妇二人,新郑之中,已经不是弄玉可以停留的了。
雀阁一行,历经生死,了结与紫兰轩中的缘分,至于此刻正在自己身边的妖媚女子,倒是一个质押品了,尽管这个质押品武力不怎么样。
盘坐在马车之内,御者乃是天上人间派出的道者,周身青色的玄光笼罩,无形的清境之力扩散,径直笼罩身侧的焰灵姬。
精修火魅之术,再加上百越诸多控心、幻神之术,道家清境之法可谓是己身所修的克星,待在其身片刻还行,半个时辰之后,彻底忍不住了。
周身一丝丝火焰气息缠绕的焰灵姬百无聊赖的从马车内走出,看着身后方的那驾随行马车,妖艳的面容上灿烂一笑,纵身一跃,曼妙的身躯便如鱼儿一般灵活的涌入另一驾马车之中。
“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着眼前这位通体上下散发无尽妖媚之意的烈焰女子,身着奇异之服也就罢了,关键丝毫没有一点女儿家应有的颜面,雪白的香肩裸露,澎湃的酥胸半掩,修长高钗的大腿更是隐现一丝雪白。
简直比自己在紫兰轩见到的舞姬更甚,更可恶的是一直待在公子身边,柔声魅语,颇为不知羞耻,于焰灵姬,云舒很是没有好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