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皇宫,太极殿。
高钰头戴远游冠,身穿冕服,端坐于龙椅之上。
下方,文官武将一字排开,文官居左,武将居右。
武官一列,站在最前方的是当朝太尉张端;文官一列,站在最前方的本应是太师赵国安。
只是如今赵太师领军西南,尚未回返,不能参加朝会,因此这个位置如今是空着的。
高钰看着下方的一众臣工,眼神莫名。
这些大臣之中,分为太师党、燕王党、中立派和保皇党四大派系。
而昨日张太后也和自己大概说了这些派系中的代表人物。
太师党势力最大,实力也最强,以太师赵国安为首,囊括了朝堂上近除了户部和工部之外,其他四部尚书皆是太师党之人。
其他三派中,燕王党则是以户部尚书樊元和大理寺卿马墨为首,中立派则是以太尉张端和工部尚书羊成业两人为首,至于保皇派的主要人员,则大部分是监察院和宗人府的言官清流和宗室子弟。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童贯声音刚刚落下,吏部尚书赵宁便手持笏板,出列道。
“陛下,臣有事启奏”
搞事的来了
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一位乃是太师党的中流砥柱,是赵太师一手提拔上来的。
高钰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扫了下方一眼,淡淡道:“讲。”
吏部尚书赵宁躬身行礼,一脸严肃道:“陛下,黄州府水患愈发严重,自三月十三日开始,已经持续了一月有余。沿河堤坝年久失修,受大雨冲刷,面对河水暴涨,根本无能为力。如今黄州府内,几乎成了一片汪洋,百姓惨遭灭顶之灾。还请陛下速速决断,救民于水火之中。”
话音落下,整个太极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我等只知道黄州府暴雨连连,却不想竟发生如此水患”
“灾情这般严重,黄州府知府是干什么吃的,为何隐瞒不报”
“还有,若不是堤坝被洪水冲毁,水患又怎会如此严重年久失修看来工部也需要好好整饬整饬了”
见整个殿内你一言我一语,乱糟糟的快变成了菜市场,高钰眉头微皱,拿眼神示意童贯。
童贯会意,将手中拂尘猛然一抖。
“啪”
只听得一声炸响,将大殿内的噪杂声尽数压下。
童贯望着大殿中的众人,尖声道:
“肃静”
太极殿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吏部尚书赵宁见状,继续禀道:“陛下,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安抚灾民,以防民变。如今太师大人领重兵于西南,若是东南一带再发生民变,恐怕首尾难顾。等到民变势起,那恐怕就难以钳制了。若是乱民再与齐国相勾结,那整个东部将陷入动荡之中。”
高钰闻言,忍不住点了点头。
黄州府位于大乾东南部,紧邻靖海府,而与靖海府一江之隔的,便是十七年前被齐国夺取的江北三府中的东昌府。
民变不可怕,可怕的是齐国出兵渡江,与黄州府民变遥相呼应。
若真到那个时候,靖海府危矣
“臣,恳请陛下开仓济民,同时让相邻各府各县尽全力收纳灾民,绝不能让灾民演变成民变。”
刑部尚书耿钟也出列奏道。
他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一声冷哼来。
“哼耿尚书,开仓放粮,倒是说的轻巧”
户部尚书樊元站出来,脸色阴沉道:
“且不说那是数万灾民,就算周遭府县粮仓里的所有存粮全都运到黄州府,也是杯水车薪,根本就填不饱这么多张嘴
更何况,诸位莫要忘了,前两年虽是丰年,但近年来,滇国在西南一直虎视眈眈,我朝大军不得不重兵集结于此,这几万大军人吃马嚼,边军粮草不足,先皇下旨,令户部将近三分之一的储粮调运到西南,以作军粮。
京都府几大粮仓剩余的存粮,如今也只能勉强满足京都府以及周围府县的运转。
如果真按照耿尚书说的开仓放粮,那么那些灾民饿不饿得死不知道,但这京都府数十万百姓,以及你我,陛下,却是要饿死了”
龙椅之上,高钰望着户部尚书樊元和刑部尚书耿钟、吏部尚书赵宁两人唇枪舌剑,一双眸子渐渐眯了起来。
这三人之间的交锋,实际上是太师党和燕王党之间的交锋,哪怕是先帝在位时,这样的场景也是司空见惯。
但今日,高钰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以往只是简单的言语交锋,但今日,太师党这两人却颇有些穷追猛打的意思,没看到几个回合下来,那樊尚书的鬓角却是冒出了丝丝冷汗。
“樊尚书,本官且问你,先帝在时,我大乾也不是没发生过旱涝大灾,但那时户部开仓放粮,可是说放就放,不打一丝折扣的。怎么这才短短几年,户部连开仓赈灾的储粮都不够了”
吏部尚书赵宁冷笑着问道。
“你姓赵的,你这是血口喷人,污蔑同僚”
樊元听到对方这般说,气得浑身直哆嗦。
“哼,樊尚书,本官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中清楚得很”
赵宁冷哼一声,转身朝坐在龙椅上的高钰行了一礼,道:
“陛下,臣吏部尚书赵宁,弹劾户部尚书樊元,收受贿赂,贪墨户部储粮,数额甚大弹劾工部尚书羊成业,玩忽职守,以次充好,以至面对水患,黄州府所建堤坝一泡即软,一冲即垮,加重了此次水患”
殿中百官闻言,纷纷下意识抬眸望向坐于龙椅上的那道人影。
山雨欲来风满楼
能进入太极殿参与朝会的,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不仅是太师党对燕王党和中立党的攻击,更是对新皇的试探。
如果新皇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的话,那么太师党接下来,很有可能作进一步的试探,逼新皇退第二步。
但若被逼着退了一步,那就可能会被逼着退第二步、第三步,直至无路可退
樊元看着龙椅上那道沉默不语的身影,一颗心直直的向下坠去。
也是,他身为燕王党的领袖人物,新皇怎能看他顺眼,甚至巴不得自己快点在朝堂上消失才好。
“樊卿,羊卿,你二人可有什么话要说”
片刻之后,高钰低沉的声音在太极殿中响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