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不行的话,也就只剩下加税一条路可走了。”
礼部尚书李衡出列,沉声说道。
高钰眉头紧皱,冷声道:
“李尚书,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四月初,刚将春税收缴。这才刚过了两个月,便又要给百姓加税。先帝在位时,近三十年来没有增加过赋税,到了朕这里,登基不到一个月,就要增加赋税。李尚书,你是想让百姓们在背后戳着朕的脊梁骨骂吗”
李衡闻言,心神一颤,忙跪伏于地,道:
“陛下,臣绝无此意。只是此时,能够增加国库收入的,除了额外加税之外,再无二法。臣以为,与骂名相比,真正重要的,是防止西南生变。若西南越族和苗族生乱,滇国兵锋趁乱寇关,则嘉宁江以南五府皆有沦丧之险啊还请陛下明察”
李衡口中所说的五府,乃是宝宣、嘉兴、荆越、安南和宿州这五府,足足占据了整个大乾近四分之一的国土。
这五府地处西南,民风彪悍,又因地处嘉宁江以南,与大乾中部隔江相望,再加上越、苗等族不服王化,因此这五府的治理问题一直是大乾中枢的心病。
若这五府真的落入滇国之手,那么再想收复,难度可想而知。
高钰也知道,李衡所说全部是实情,但现在所面临的的问题,是让他在国土动荡和民心丧失之间选择一个。
祖宗基业,和百姓民心,孰重孰轻
虽然都说两害相较取其轻,但真轮到自己做这个沉甸甸的选择题,高钰心中却有些茫然无措。
因为,他在朝会上轻飘飘的一道旨意,将会改变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命运。
见高钰迟迟未做决定,退回队列中的赵太师一个眼神,顿时有数十名官员出列,跪伏在御阶之前,高声道:
“还请陛下为了大乾,苦一苦百姓”
听到下面数十名官员的喊声,高钰面色一变,心中隐隐有些感到不对,但却有些吃不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陛下,为了大乾,此乃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陛下速速决断。”
吏部尚书赵宁、礼部尚书李衡、刑部尚书耿钟、兵部尚书汪正四人纷纷出列,奏道。
高钰看着跪伏于地的四人,心中猛然警醒。
这四个,可都是太师一党啊
这么说,这难道全部都是赵太师的授意不成
看了一眼站在文官队伍首位,面带微笑的赵太师,高钰心中顿时一紧。
“请陛下降下圣旨。”
大理寺卿马墨出列,朗声奏道。
大理寺卿是燕王的人,这么说,燕王高云和赵太师联手了
不对,这是落井下石
高钰面色变幻不定,心思急转,便想到了其網
见龙椅上的小皇帝依旧没有丝毫动作,赵国安微微一笑,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陛下,迟则生变。若是西南边军知晓陛下为此事犹豫不决,不知他们心中会作何感想,是否还会愿意为大乾抛头颅洒热血”
隔着九道珠帘,高钰恨恨的瞪了赵太师一眼。
这个老贼,这是在威胁朕不成
他可以不下这道旨意,不额外增加赋税。
但是,他不敢赌。
西南边军中许多将官是赵太师的门生故吏,他不敢以大乾的江山做赌注,来赌西南边军会奋勇杀敌,保家卫国,而不是未战先败,将大好河山拱手送给敌国。
崽卖爷田不心疼。
他不敢赌,赵国安会不会为了打击高家皇室的威望,故意这般做。
毕竟,到最后传出去,也是朝廷不愿意发放粮饷,使得边军心无战意,导致西南沦丧。
这个黑锅,到最后还是要扣到自己这个皇帝头上来。
哪怕高钰心中再不愿意,最终思量再三,也只能咬牙道:
“既然众卿都是此等想法,那就增加一项赋税,名为滇饷,意在加强西南防御,防备滇军寇边,每亩田地加征银五厘。西南五府、黄州府不再征税范围内。”
“陛下英明”
百官齐齐拜倒在地,高声颂道。
官字两张口,他高钰是打死都不信这些朝官的奉承话。
轻轻吐出一口气,平息下略有些烦躁的情绪,高钰淡淡道:
“众卿还有何事,若没有事情的话,本次大朝会就到此为止。”
“陛下,臣有事要奏”
高钰的话音还未落下,赵太师再次站了出来。
看着对面那张笑脸,高钰心中气不打一出来,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沉稳,方才问道:
“不知太师,有何事要奏”
“回陛下,”赵太师面色化为悲痛,泣声道,“先帝不以臣愚钝,简拔臣于卒伍之中,臣由是感激,遂为先帝执鞭坠镫,呕心沥血,以为驱驰,君臣相得,尔来已有近二十年哉。
不料先帝中道崩阻,乘龙归天,臣心中悲痛不已。然先帝薨时,臣领军西南,不能伴先帝于左右,心甚愧之。今臣返京,思念先帝厚德,斗胆请奏,请陛下允臣前往太庙,送先帝最后一程,以表丹心。”
说到最后,赵太师已是跪伏于地,泣不成声。
看着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赵太师,高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来。
我那便宜父皇是怎么死的,你这老贼心里难道没点ac数
被你给活活气死的好不好
当年先帝也是瞎了眼了,怎么看上你这个外表道貌岸然,内里却是隐私诡谲的家伙
到最后,皇权反而被相权给彻底压制,十五年间难以翻身,最终郁郁而终,这,在高钰看来,简直是大乾朝五十年间最大的笑话
不过,赵太师所奏在外人看来却是合情合理,若是高钰拒绝,不知道朝野上下还要传出什么流言来。
“朕深知太师之心,父皇若是知道,想来也会含笑九泉的。”
高钰强忍着心中恶心,言不由衷道:
“既如此,下朝之后,朕便陪着老太师一同前往。”
“老臣,多谢陛下”
赵太师一躬到地。
“今日,就议到此处吧。”
高钰点点头,看向左手侧侍立的童贯。
童贯会意,高声唱道:
“退朝”
一月一次的大朝会,终于落下了帷幕。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