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呀。”陈景恪抚掌叹道:“飞处浓淡相间恰到好处,白处似断非断藕断丝连”
“闻名不如见面,陛下的飞白体比传闻中的还要好,造诣已超过先贤矣。”
“哈哈”李世民开心的大笑起来,谦虚的道:“过誉了过誉了,怎么敢和先贤比肩。”
嘴上虽这么说,但脸上的得意却是瞒不住人的。
关键还是陈景恪夸的好,不是一般人常用的什么羚羊挂角、力透纸背之类的大众化评语,而是真的分析出了眼前这幅字的优点。
懂行的人用心夸,才更让人有成就感,李世民又岂能不高兴。
然后高兴的李世民从不让人失望,道:“任封,把我的私章拿过来。”
皇帝也有私事,比如喜欢赏玩字画,想在字画上留下自己的印章痕迹。普通人直接用自己的印章就行了,皇帝总不能用玉玺吧
李世民就想到了一个点子,给自己刻私章,看到喜欢的字画就用私章印一下,表示自己收藏过。
后来这个创意就被流传了下去,很多皇帝都给自己准备过私章。
李世民属于比较讲究的,他的私章很小,是两个不足一厘米的小印。给字画留印的时候会寻找比较偏僻不起眼的地方,不会影响字画的整体美感。
有讲究的就有不讲究的,比如某个不愿意留下姓名的十全老人,他的私章有四五厘米大小。
只要是知名字画落到他手里,不管喜欢不喜欢都会盖一下。
他还专门往字画最显眼的地方盖章,影响了作品本身的美感。很多字画因为有了他的章,价值反而降低了。
还有就是皇帝的私章一般都不会用本名,而是给自己取一个雅号。李世民的更特别,他直接用自己的年号贞观作为私章名字。
他的私章共两枚,一个写有贞字,一个写有观字,被称之为连珠章。
听说皇帝要用私章,众人看向陈景恪的目光就更羡慕了,有印章和没印章意义完全不同啊。
没有印章你怎么证明这幅字是皇帝写的有了私章就不一样了。
敢用贞观这两个字刻章的,满天下也就皇帝一个人,只要识字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幅字是谁写的。
把这幅字往大堂一挂,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找茬
而且这是写的招牌,等回头找个高手刻成牌匾往大门上一挂,拥有震慑驱除宵小的功能。
陈景恪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他看到李世民在这幅字上留下贞观印章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笑的嘴巴都咧开了。
只是等他伸手想要去拿那张纸的时候,李世民却把他拦住了,道:“哎,别急。”
“我只答应了送你一幅字,可没说印章。你想要这幅字也行,拿东西来换。”
还能这样
陈景恪有些无奈,小心的道:“不知陛下想要我用什么东西换,太贵重的我可没有。”
李世民失笑道:“对你来说很容易。我很喜欢你的字,帮我写一幅字帖如何”
陈景恪顿时放下心来,干脆的道:“承蒙陛下看的起,这是我的荣幸。”
“不过我的书法造诣没有陛下这么高深,想要写好须沐浴更衣宁心静气之后方可。”
“不若过几日我写好之后再送嗯,送到赵国公府上,让他转交与你。”
李世民欣然同意:“好,不急,一定要拿出十分功力写到尽善尽美。”
“喏。”陈景恪应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的把那幅字收起放在医药箱里。
长孙无忌适时开口说道:“陛下的字不能让庸人沾了俗气,我恰好认识几个裱糊高人和雕刻高人,神医可以去找他们。”
“只是他们向来不轻易出手,这是我的名帖神医拿着去找他们,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
本来陈景恪还在担心,上哪找高手裱糊制作匾额,这下全解决了。双手接过名帖,道:“谢赵国公。”
张准上羡慕不已,长孙无忌这不只是帮他介绍裱糊高手,同时还是借机送名帖。
这张名帖就是通行证,以后他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至此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李丽质也终于安心的躺下歇息。陈景恪提出告辞,李世民也准备回宫。
就在这时,李治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走到李世民身边,小声的道:“阿耶,小兕子。”
李世民这才醒悟,刚才太高兴把最宝贝的女儿给忘了,连忙把陈景恪叫住,道:
“神医慢行我喊你景恪吧,宫里还有一个病人需要你去看上一看,先随我入一趟宫再回去吧。”
陈景恪看了看天色,有些为难的道:“天色已经不早,此时入宫恐怕不能在宵禁前返回家中。如果病人的病情不是很严重,不若我明日再入宫如何”
李治迫不及待的道:“严重,非常严重,上午才刚刚发作过。”
见此陈景恪就知道不去不行了,道:“好,我这就随你们入宫劳烦赵国公派个人去我店里知会一声,以免他们担心。”
“好。”长孙无忌当即就命人去百草堂传递消息。
之后大家收拾东西前往皇宫。
陈景恪也被特许一起登上了皇帝的车辇,这既让他感到兴奋又紧张。
兴奋是因为这可是皇帝的车辇,紧张则是因为同行的是李世民、李治和长孙无忌。
和这仨人坐一起,他脑海里情不自禁浮出前世看过的一张图:一条哈士奇混入了狼群。
李世民看出了他的紧张,笑道:“别紧张,刚才你不是挺大胆的吗,和那时一样就行。”
陈景恪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老实的道:“治病救人是我的专长,心中有底气才显得胆气壮。现在吗我实在底气有些不足。”
“哈哈”李世民大笑起来,道:“景恪你真是个妙人。”
长孙无忌也笑着附和道:“是啊,景恪也是我见过少有的实诚人。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吃亏,这次也幸亏遇到了陛下,否则这会儿指不定如何了呢。”
李世民摇头道:“诶,辅机你别吓他,实诚人有实诚人的好,我就喜欢实诚人。对了,景恪你的医术和书法都如此高明,不知师从何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