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钉的哪能不识铁,掌柜的虽不是什么饱读诗书的大儒,可毕竟是干这一行的。
楚擎这半首诗一开口,掌柜的双目火热。
“好诗”
便是黄四也是神情微动,嘴中反复念叨着,连连颔首。
楚擎得意道:“不用克制,请献出脑残粉一般的掌声。”
黄四回过神来,望着楚擎,面色狐疑:“你作的”
“废话,不是我作的还是充话费送的啊。”
其实楚擎也是突然想起来了这首诗,谁作的,他也不知道,就是有点印象。
至于剽窃别人的诗词这事会不会有心理负担,开玩笑,脸这东西最是累人,楚擎要是要脸的话也不可能要娶个煤气罐子。
黄四问道:“为何只有半首。”
楚擎愣了一下:“这是半首诗,不是整首的吗”
这话一说出口,掌柜的和黄四齐齐目露鄙夷之色,这摆明了就是剽窃吗,剽窃也行,你倒是剽完啊,剽一半算怎么回事。
“哎呀,半首就半首吧,诗这东西需要创作灵感的,半首诗,随便换个什么字画,赶紧的,本少爷还有急事。”
“这位公子,换倒是可换。”掌柜的面露苦笑:“可先不说这诗是否是你作的,便是你作的,哪有半首诗相换之理,要不,你还是去别的铺子寻寻,我这”
楚擎不耐烦的打断道:“那我再给你整半首”
掌柜的哭笑不得。
诗是文人雅趣,是你作的便是你作的,不是便不是,若不是却拿来交换或是售卖,岂不是欺世盗名,再说你总一半一半的来,这叫什么事。
倒是一旁的黄四来了兴趣:“吟来听听。”
“别和我打马虎眼啊,你给钱我就剽不是,我就即兴创作,你不给钱我和你吟什么。”
黄四哑然失笑:“钱财罢了,若是佳作,不管出自何人,黄某赏析一番予你些钱财又何尝不可。”
“好。”一听这话,楚擎放心了,章口就莱:“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嚎完之后,楚擎问道:“这半首行不行,加上刚刚那半首,凑够一首,赶紧给钱,我找掌柜的买个字画。”
掌柜的就和个工具人似的,又一拍双掌:“好诗。”
黄四低声念叨了几句,面色越来越古怪。
这明明是整首诗词啊,哪是什么半首。
可如此佳作,他却丝毫未听闻过。
心中越是回味,越是震惊,这诗,足可流芳千古
楚擎还以为黄四不满意,又开了口。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这个呢,你报个价”
黄四瞠目结舌,就连掌柜的都惊着了。
又是一首佳作,未曾听闻过的佳作,未曾听闻,却足以流芳千古的佳作
昌朝文风鼎盛,京城更是一国之中枢,汇聚天下大儒才子,所谓大儒,所谓才子,不知多少人凭着一首诗词声名远扬。
更有甚者凭着一首佳作被举荐为官,所以京中一直有着才子易寻佳作难闻之说。
而楚擎这“两首半”,真若是出自一人,那此人,毕是学富五车的大儒名士。
可既是大儒名士,又为何未曾耳闻过
楚擎见到黄四不吭声,面色沉了下来:“哥们,你是不是白嫖狗啊,你要是不给钱我可不吟了啊。”
黄四满面懵逼:“还有”
“那必须的啊,这玩意多的是。”
“亦是佳作”
“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这个怎么样。”
黄四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入袖掏出了一张百贯银票:“还有么”
楚擎出手如电,双指一伸一缩,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银票已经攥在了他的手中。
“哎呀,一看这个大哥就长着一副不差钱的嘴脸,有,必须有啊。”
清了清嗓子,楚擎再次开了口,这一次,想到哪,剽到哪。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远送从此别,青山空复情”
一连七八首,还都没剽全,掌柜的和黄四二人早已震惊异常。
掌柜的倒是没那么高的鉴赏水平,只知道诗好,没听过,而且还大多是半首,之所以震惊,是因黄四。
黄四就如同一个直立行走的at机似的,机械式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张,都是百贯,楚擎嘴巴一张一合,银票就到他的手中。
掌柜的双眼红的和个兔子似的。
京中豪商巨贾见多了,可像黄四这般出行带着如此多银票的人,不敢说京中没有,但大多是行商大宗采买。
楚擎也是对“钱”真没什么概念,手里攥着一团银票,直接拍到了掌柜的胸口。
“这些钱,够买字画吗”
掌柜的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能买多少”
掌柜的呼吸粗重了:“随意挑选”
楚擎哈哈一笑,对着福三说道:“听见没,能买多少买多少,挑些便宜的,送礼吗,咱走量就行,不用走质,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后,楚擎转身就要离开,他总觉得这个叫黄四的汉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果不其然,黄四开口道:“公子留步。”
“怎么的”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楚擎一脸戒备:“问这个干什么”
“公子大才。”黄四正色道:“黄某愿结交一番。”
“额本公子乃是工部尚书右侍郎之子,有事去府里找吧,我今天有急事,886。”
说完后,楚擎不待黄四再开口,赶紧离开。
福三微微皱眉,却未开口,而是和个大爷似的挑着字画。
楚擎是工部侍郎之子不假,可却是左侍郎之子,而非右侍郎之子。
他也是怕黄四再是个“冲动消费”,别过一会后悔了找他退款去,所以才没说实话。
黄四是不是冲动消费不知道,只知道连忙找店中伙计要了纸笔,将刚刚楚擎所说的诗词全部记了下来。
出门第一日,楚擎完美达成了“零元购”的成就,数首流芳百世的诗词,换来一大堆奇珍阁那些文人们用来充门面的无病呻吟之语。
当福三出来的时候,活脱脱像个逃荒的流民,身上挂着六个大包袱,里面全是卷的和厕纸似的诗词。
楚擎心满意足的走了,没一会,黄四也出来了。
不得不说,楚擎的担忧一点不假,原本出宫想要寻个尚好古琴的黄四,突然觉得刚刚是有些“冲动”了。
诗是好诗,可这钱,花的有点冤枉,主要是这些银票现在都跑掌柜的兜里了。
站在屋外,黄四转了转手指上的血红玉扳指,几个呼吸后,一个面白无须的华服老者跑了过来,低头垂首。
“花销了些冤枉钱,查一查这奇珍居背后的东家是何人,寻个由头把钱要回来。”
“老奴这便去。”老太监抬头恭敬的问道:“敢问贵人,刚刚花销了多少银两”
“八百多不到两千贯吧。”
老者一脸无语,八百贯和两千贯可差的太多了。
不过他太了解贵人的脾性了,照两千贯“讹”回来,准没错。
“还有一事,去查查工部的右侍郎,看看家中哪个子弟颇有才名,若是品性良善,嘉许一番。”
说完后,黄四摸了摸下巴如同针尖一般的胡子茬,微微一笑。
“这人,倒是有趣的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