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日,楚擎在天牢之中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反而还胖了两斤。
身在天牢之中的他,并不知道因为无意中说了一番话给天子解锁了个新姿势。
皇宫之外,京城之中,流言四起。
先是京兆府收到了状子,萧县几个百姓状告县府李木吸食百姓骨血。
以民告官,着实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紧接着一些无名无姓的百姓发了梦,说是梦中见了神雷自苍穹而下劈在了萧县。
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茶余饭后都成了解梦大师。
随即又是传言,说萧县南侧山崖满是枯骨,百姓的枯骨。
最后,也不知是源头哪里的风声,说是李家满门奸臣,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接连降下天灾警示世人,警示天子。
其实这种引导舆论带风向的事,一直都是世家门阀和读书人所擅长的领域。
凡事有利必有弊,所谓天人感应以及君权神授,无疑从某种程度上维持了统治者的地位,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一种约束。
你当皇帝,是老天爷安排的,大家都得服气。
可有一天,大家觉得你这皇帝不讲究,没给我们分够好处,那我们就开始用这套说辞搞事情,比如天灾方面。
黄老四往上数,加上他和太上皇,一共两代人,也是两次八龙夺嫡,俩人都不是正儿八经搞到的皇位,所以就皇帝这个职业,并不是他们从出生就开始准备从事的,从小也没系统的学习过怎么当皇帝。
所以黄老四即便文韬武略,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从青涩慢慢变的老练。
太上皇第一次八龙夺嫡,虽然没有说是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却也搞的国朝人心不稳。
到了黄老四,又整一次茬,国库也给弄的空虚了。
虽然是国祚长久,可谁也不得不承认,大昌已经走下坡路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黄老四登基了,说是百业待兴也不为过。
万般事物,千般荆棘,百般麻烦,黄老四要适应和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皇帝是一个职业,但是起点不同。
有的人一当皇帝,直接赢在了起跑线上。
有的人一当皇帝,直接死起跑线上了。
黄老四就属于是高不成低不就,要说差吧,差不到哪去。
昌朝是中州大地唯一一个汉家王朝,周围一些蛮夷小国虽是隔三差五的作死,但是也动不了大昌朝的筋骨。
可要说好吧,同样好不到哪里,国库空虚,世家林立,贪官污吏横行,朝堂之上不敢说全是酒囊饭袋,至少占了大部分。
总之,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黄老四不是接手了,而是抢来的。
听贯了臣子们的忠言、良言、谏言、毫无意义的屁话,黄老四早已是深感厌烦。
而楚擎能以开玩笑的口吻,提出了一个不算是“正道”的解决方案,却被黄老四采纳了。
民间“舆论”让他很是愤怒,可再用这种“舆论”去对付他看不顺眼的人,就是一种成熟和老练的体现,当皇帝,还要脸,想多了。
韬武殿外,黄老四刚刚离开,孙安落后半步。
二人刚看完太子。
太子这情况有点古怪,说不上好坏。
已经过去四天了,太子基本都在床上睡着,不是昏厥,而是睡,睡的和死猪一样。
醒了,吃东西,吃完了,继续睡,就和八辈子没睡过觉似的。
御医没敢说好转,也没说恶化,就说多喝点温水有好处,看,这不就不咳嗽了吗。
从面色上来看,小脸有些红润了,从脉搏上来看,跳的更平稳了。
不过这并不能证明麒麟石有问题,因为天天和麒麟石碎片共处一室的御医吴南风也活蹦乱跳的。
不管怎么说,太子算是暂时“稳定”下来了,至少睡的香,不像以前那般噩梦连连,睡上几个时辰就会惊醒。
走在宫中,黄老四微微松了口气:“虽是整日昏睡,瞧着,似是好转了。”
“太子贤良,必有上天庇佑。”
黄老四点了点头,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宫外如何了,那李家的名声,可是被士林之中议论纷纷”
“民间倒是如此,不过这士林,似是没什么动静。”
“士林未议论”
“是,这士林皆是读书人,读书人又大多出自世家门阀,想来是不敢随意议论李家的。”
黄老四的好心情荡然无存,驻足冷声道:“读书人敢议论宫中之事,却不敢议论李家”
孙安诚惶诚恐,不吭声。
天子又开始闹心了。
原本还等着看热闹呢,结果白折腾,消息放出去了,士林之中根本没谈这事。
“那你说,下一步该如何。”
孙安傻眼了。
这种事,咱家哪知道啊。
“废物。”见到老太监不吭声,黄老四气呼呼的骂了一句,本想回敬仪殿批复奏折,可走了两步突然驻足:“去天牢”
说了声去天牢后,黄老四快步走向了天牢。
天子有些不甘心,刚解锁了个新姿势,怎么就不好用呢
孙安对于控制舆论“倒打一耙”这种事,并不看好。
还是那句话,世家门阀掌控着士林风向,士林风向掌控着民间风向,在这个领域上,天子没有任何优势。
倒不是没有文臣或是世家门阀效忠天子,而是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天子总不能叫一些大臣们猥猥琐琐的一起研究怎么搞这些下三滥的事情吧。
来到了天牢,黄老四这才想起来龙袍还没换呢,赶紧让孙安去弄套宿卫甲胄。
天子还挺讲究细节的,里衣也是黄色的,怕被楚擎看出来猫腻,连里衣都脱了。
要么说天子最大,皇宫就是他的家,为了换里衣,青天白日下光着个屁股就开始换,滴了嗒挂的,看的孙安很是羡慕。
结果刚下监牢,黄老四就听到楚擎不满的声音。
“怎么又是面食,咱能不能换个花样。”
拎着食盒的童归站在栅栏外面,没好气的回道:“昨日不是你叫嚷不要吃面条了么。”
“我是说整点硬菜儿,你给我整俩馒头,你见过谁吃面条子就着馒头吃啊。”
“这馒头挺硬呀,再说膳房多是糕点,御膳房倒是有不少菜肴,可这是天牢,本将总不能”
说到一半听到了脚步声,童归扭头,见到是天子,连忙行礼:“陛”
“下”字没说出来,黄老四眼珠子一瞪,童归连忙改口:“必然还是面条好吃,就着馒头吃,最香了。”
黄老四:“滚。”
童归放下食盒,撒丫子跑出去了。
楚擎伸了伸脑袋,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到底是黄老四品级高还是童归品级高,怎么宫中的人,都这么怕黄老四,这家伙到底偷摸杀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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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