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迅速赶回了京中,直奔大理寺。
户部、京兆府、大理寺,就这三个衙署,楚擎根本不用通禀,直接来到了陶少章的班房。
刚下朝的陶少章正趴在案头呼呼大睡,楚擎一把将门推开后,这位大理寺少卿的嘴巴上还挂着口水。
“贤弟”陶少章揉了揉眼睛,傻乐着。
火急火燎的楚擎很是无语。
陶少章肯定没做什么正经梦,笑的和个痴汉似的,而且嘴上还挂着口水。
这还真是楚擎误会人家了,陶少章是道德君子,岂会做那种不正经的梦。
他刚刚是梦到了朝臣中又出现了一个奸臣,在议政殿中,他义正言辞的弹劾这位奸臣,吓的这位奸臣抱着他的大腿求饶连连。
没等楚擎开口,陶少章突然露出了满面惊喜的神色:“贤弟来寻愚兄,莫不是又要得罪人,谁,几品的”
楚擎:“”
“不过愚兄先说好。”陶少章搓了搓手:“四品以下的话,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啊,没事总惦记搞朝臣干什么。”
“不是朝臣”陶少章霍然而起:“难道是皇亲国戚”
大理寺少卿激动了,吞咽着口水,满面紧张之色:“是不是皇亲国戚,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福三都看不下去了:“你妹子让马撞了。”
“啊”陶少章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满面失望之色:“只是因这事”
楚擎和福三面面相觑。
这家伙,是陶若琳亲哥吗
“慢着”陶少章就和反应慢半拍似的,失声叫道:“我妹子被马撞伤了”
楚擎叹了口气:“也不是被撞,就是”
“大妹还是小妹”
“有区别吗”
陶少章犹豫了一下:“没有吧”
一向看陶少章不怎么顺眼的福三嘿嘿乐道:“你大妹子被马撞了,腹中孩子没抱住。”
陶少章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大妹大妹她何时有了身孕”
楚擎瞪了一眼福三:“别搁那瞎说。”
“那不是陶家大小姐说的吗。”
“啊”陶少章突然双拳锤在了书案上:“本官本官那可怜的侄儿啊。”
“腾”的一下,陶少章又窜起来了,双眼喷火:“哪个狗才,哪个狗才下的毒手,本官要灭他满门”
楚擎破口大骂:“你特么是不是傻,你多久没见到陶若琳了,她怀没怀孕你不知道”
“何意”
“何你妹意,福三瞎说的。”
福三:“小的可没瞎说,是陶家大小姐自己说的。”
陶少章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那究竟是怀了身子还是未怀。”
“怀个屁,鸿胪寺俩主事带着一个瀛岛使节去城外策马狂奔,惊着百姓了,你妹戏精附体,往地上一趟非说被撞了,要讹人家,还说什么孩子都没保住。”
陶少章满面懵逼:“主事”
“嗯。”
“城外策马狂奔”
“嗯。”
“没伤人”
“嗯。”
“大妹未怀身孕,只是讹诈”
“嗯。”
陶少章再次确认了一边:“只是两个鸿胪寺的主事”
“对,没错,是,俩主事”
“哦。”陶少章又坐下了,趴在桌子上,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还当是何事,刚刚下朝,愚兄有些乏累,没什么事贤弟回去吧。”
“卧槽。”楚擎彻底服气了:“我来找你,是因为鸿胪寺寺卿俞天伦可能会搞我。”
“寺卿”陶少章又猛地一下坐直了身体:“你要说是寺卿,愚兄可就不困了。”
楚擎:“”
“快说说,怎么一回事。”
陶少章就和个精神病一样,双眼放光,一惊一乍的。
楚擎实在是无法理解陶少章的脑回路,这家伙上辈子难道是月野兔
三言两语,将情况说了一遍,提及了一下瀛人使者是皇子身份。
陶少章眉头一皱一皱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自诩为天朝上国的昌朝,对待各国使者走的一直都是怀柔路线。
甭管瀛人在东海祸害了多少年,也甭管当年想要趁火打劫组织船队侵略东海三道,至少现在瀛岛那边是称昌朝为宗主国的。
外国皇子作为使节来到宗主国,却被人“打”断了腿,朝廷肯定会追究责任的。
“冒失,莽撞,太过冒失,太过莽撞。”陶少章连连摇头:“冒失了,莽撞了。”
“我找你是看你能不能平事,不是来看你搁这水字数的,能不能压下来,压不下来我去找马睿去了。”
“此事又不是大理寺或是京兆府下辖之事。”
“拜拜,就知道你靠不住,还是找马睿吧,以后有事不找你了,饭桶。”
“慢着”
陶少章急了,他最怕楚擎说这种说,说以后有事不找自己。
“这样吧,丢车保帅,将那伤人的百姓交给鸿胪寺,愚兄再去寻那鸿胪寺的寺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不行,伤人的家伙叫曹琥,湖女的人。”
“湖女”陶少章瞳孔微缩:“湖女是何人,楚擎,本官警告你,你可莫要朝三暮四。”
“不是,陶大人从小喂你喝双鹿长大的吗,湖女,湖女部落,番人部落。”
“番人”陶少章一脑袋问号:“为何愚兄未曾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多了,总之这事挺复杂的,朝廷亏欠湖女部落良多,而且是瀛狗纵马在先踩了百姓刚平好的路。”
“既是番人,更应交出去了。”
陶少章的确没听说过湖女部落的事,不以为意的说道:“又不是我大昌百姓,听为兄一句劝,交出去便是,若不交出去,必会惹火烧身。”
楚擎看向福三:“送他四个字。”
福三不太确定的问道:“去他娘的”
“啥也不是”楚擎站起身,一脸鄙夷的说道:“湖女部落当初为了帮朝廷平叛,三万人打的就剩下两千多人了,朝廷答应给钱粮让他们安居乐业,七十多年,毛都没给一根,现在他们都快回到石器时代了,跑到京钱,见到城外招工,曹琥,下一任湖城知州,湖女部落的酋长之子,跑去上工,他”
楚擎说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陶少章也好,其他朝臣也罢,哪怕是百姓,都认为所谓的同胞只是汉家汉人,至于其他民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几千年后,还有五十五个民族同样是家人,五十六个民族共同让国家不断攀爬到世界之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陶少章见到楚擎真的要离开,满面不解之色:“区区一个番人,你为何如此在意。”
“说了你也不懂,三哥,我们走。”
“少爷”福三看了眼楚擎,犹豫了一下:“小的与他说一说湖女部落之事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