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散朝时,楚擎还坐在昭阳宫门口打瞌睡。
刚刚他问了一下路过的小太监,太上皇什么时候能起来。
小太监说得午时过后,楚擎问怎么起来这么晚,前者说睡的晚。
楚擎又多余问了句废话,太上皇为什么睡的晚。
小太监说了,玩啊,嗨啊,喝啊,爽啊,最近这几日太上皇特别阔绰,让内事监天天上宫外采买好酒,和一群妃子一喝就喝到后半夜。
楚擎就很无奈。
太上皇阔绰的原因,他知道。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都可以影响到太上皇和后宫妃子的作息时间了。
老太监孙平轻手轻脚的推开宫门出来了,一看楚擎在那打瞌睡,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是楚统领啊,咱家孙平,见过楚统领。”
楚擎转过头,知道这老太监是太上皇的近侍,连忙站起身打了个招呼:“孙公公。”
“楚统领是来寻太上皇”
楚擎点了点头。
不,我来昭阳宫不是寻太上皇,是来买洗衣粉的,问的话都多余。
“要不,咱家给太上皇叫醒”
楚擎连连摇头:“孙公公你别闹了,哪有臣子叫太上皇起床的,这样,我宫外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找太上皇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和太上皇说说,过几天不是他老人家的诞辰吗,我寻思问问太上皇喜欢什么,我给弄来。”
孙平笑意渐浓:“楚统领有心了,好,一会待太上皇醒来后,咱家便将话带到。”
“麻烦孙公公了。”
楚擎刚要转头走,突然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对了,孙公公你要钱吗”
“啊”
“哦,就是我看入宫好像都得给公公们钱,要不然公公碎嘴子什么的,我来好几次了,一直没给出去过,我寻思问问你要不要,要的话我给你点儿。”
孙平:“”
“不说话就是不要了啊,那我走了,拜拜。”
望着楚擎离开的背影,孙平哭笑不得,当差这么多年,还头一次见到这种奇葩,怪不得太上皇稀罕这小东西呢,太没溜了。
楚擎离开皇宫的时候,正好群臣下朝,往宫外走。
见到大理寺群臣后,楚擎连忙小跑了几步,大喊道:“陶大人,等等。”
不少走向宫外的臣子们回过头,一个监察使皱眉高声道:“何人如此不知礼数,敢在宫中喧”
楚擎止住了脚步,斜着眼睛:“咋的”
监察使一看是楚擎,面无表情:“喊什么,楚副统领要叫谁,下官帮你去叫就是了。”
“用不着你。”
楚擎翻了个白眼,追上了驻足之后略微激动的陶少章。
“怎么样,成了吗”楚擎也很激动:“天子怎么说,朝臣怎么说”
陶少章拉着楚擎来到没人的地方,一挺胸膛:“愚兄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由我出手,自然是手到擒来,天子已是下了口谕,礼部年前就要派人去湖城清点丁口丈量土地。”
“比有特佛”楚擎露出了笑容,很是意外,没想到陶少章这么给力。
陶少章满面得色:“非但如此,那奸臣,被愚兄狠狠弹劾了一番,天子说若是他再犯错,上书请辞。”
“真的假的,你这么猛吗”
“这是自然,曹悟那老狗,被我弹劾后站在殿中,如同那风中”
“等会。”楚擎愣住了:“曹悟你弹劾曹悟干什么”
陶少章哈哈一笑:“愚兄这叫擒贼先擒王,那鸿胪寺寺卿俞天伦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礼部下辖寺卿罢了,愚兄懒得与他周旋,直接将曹悟弹劾了。”
楚擎嘴巴咧的大大的,彻底凌乱在了风中。
“怎么样,贤弟如此震惊,可是对愚兄满心敬佩,佩服的五体投地。”陶少章那个得意劲儿就别提了,满脸都是你快夸我,快夸夸我的表情。
“陶爹”楚擎吞咽了一口口水:“那个,您看我说的对不对啊,您上朝了,没提俞天伦,给礼部尚书曹悟弹了,天子还给曹悟骂了,是这个意思吧”文網
“不错,愚兄查了一夜的文献,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今日在朝堂之上”
陶少章话没说完,楚擎撒丫子就跑,追向了宫外。
和被狗撵似的,楚擎发足狂奔。
陶少章满面困惑。
这怎么还没夸我就跑了呢
楚擎一路追到宫外,东看西看,终于看到了礼部群臣,也看到了背影如同苍老了十多岁的曹悟,老曹刚钻进轿中,走路都有点发飘了。
楚擎赶紧跑过去,拦住轿夫后,直接掀开了轿帘。
轿中的曹悟吓了一跳,一看是楚擎,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好你个千骑营大统”
“曹大爷,我要说今天在议政殿上这事和我没关系,您信吗”
曹悟微微一愣,又怒了。
我信你个鬼,又玩这一套,没完了是不是
楚擎一脚给轿夫踹,开半拉身子钻进了轿中。
曹悟连忙往后退,面露惊色:“你要做什么,这可是皇宫之外”
“不是,我得和您解释清楚,这事真和我没关系。”
楚擎急的不行,语速极快:“昨天我和陶少章说了关于湖女部落的事,让他今天弹劾鸿胪寺寺卿俞天伦,但是这个白痴查了一夜资料,认为鸿胪寺是您礼部下辖官署,还说什么擒贼先擒王,所以根本没提俞天伦,直接给您弹了,还有,昨天我给户部几位官员以及京兆府府尹马睿马大人写了信件,让他们今天看情况帮着陶少章弹劾俞天伦,但是我没写俞天伦的名,所以所以这事是个误会。”
小心翼翼的看着曹悟,楚擎弱弱的问道:“我这么说,您能信吗”
曹悟眯起眼睛,凝望着楚擎,足足半晌,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楚擎一脸懵逼:“您信啦”
曹悟开口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那狗日的陶少章入朝为臣这么久,老夫也看出来他似是脑子有问题”
“额”楚擎满面汗颜,连曹悟都看出来的事,自己竟然给疏忽了。
瞅着讪笑的楚擎,曹悟满肚子邪火,比刚才在殿中更生气了。
不知道这事吧,他觉得自己就是被楚擎给耍了,严格意义上来讲,属于是朝争失败。
朝争嘛,无所不用其极。
可一码归一码,知道真相之后,他更闹心了,自己太他娘的冤枉了。
看着陪着笑满面尴尬的楚擎,曹悟突然又笑了。
“罢了罢了,事既然已经出了,说这些有何用。”
曹悟的笑,竟然带着几分洒脱,微微挥了挥手:“皇宫之外,群臣还在看着,你钻进本官的官轿,成何体统,离去吧。”
楚擎一脸狐疑:“您不生气”
“气,如何不气,不过虽是被天子责骂一番,却能够让朝廷重视湖女部落一事,本官掉些颜面又有何妨,朝廷,确是亏欠湖女部落良多。”
楚擎沉默了,沉默了许久,退出了轿子,当着群臣的面,整了整衣衫,弯腰施礼。
官轿之中,曹悟抚须大笑,胸中那淤堵之气,烟消云散。
轿夫抬起了官轿,楚擎目送。
刚走出宫门的陶少章快步走了过来,满面不解之色。
“贤弟对那老狗行礼作甚”
“滚”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