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结束了,千骑营与京兆府达成了一致,国子监百余名监生,其中一多半要被押送到湖城,剩下一小半,要赔钱,赔很多很多钱,还有几名国子监官员,也受到了惩治,有去湖城的,有直接获罪的。
文臣们,再次给楚擎弹劾了。
认为楚擎专权,认为千骑营和京兆府无视律法。
拆了书院,赔钱就是了,打了人,赔汤药费就是了,还要如何
毕竟这些国子监的监生都出自世家,朝臣的后辈,他们怎么忍心让“孩子们”去和一群番蛮们生活。
朝堂之上,再次开始了一场辩论。
战火,是大理寺少卿陶少章点燃的。
一下场,直接被群臣给ko了。
一看儿子不行,老子下场了,陶瑸朝争不行,老本行还是很专业的。
张口闭口圣人先贤你先人,什么有教无类,什么法也礼也情也,颇有舌战群儒的风采。
曹悟、翟修、卫长风、刘勋四位尚书也蹦跶出来,刘勋是第一个被骂退场的,其他三位尚书据理力争。
虽然是四位尚书,真正的全明星阵容。
可这事关不少朝臣孩子的命运,朝臣们也是不管不顾了,开始进行激烈的朝辩。
天子一直没吭声,只是如同一个旁观者那般静静的看着。
直到散朝,天子才说明日再论。
到了下午的时候,大街小巷贴上了告示。
这些告示,是以京兆府为名贴上的,上面是一个个名字,国子监监生的名字,有过什么劣迹,真实嘴脸是什么样的,非但贴告示,陶若琳还花钱雇了识字的人,在告示旁边给百姓讲解。
一时之间,京中百姓骂声连连,谁也没想到,所谓的学子,竟然是这么一副嘴脸,趾高气扬,欺压百姓,不好好读书,流连花船妓院。
这就是陶若琳聪明之处,国子监监生不是全都是混账,不可能一个好人都没有。
可这些名字,百姓们根本不认识,他们只知道这些都是国子监的监生,所以一个人犯了什么错,不同的人,犯了不同的错,在百姓眼里,那就是国子监监生都这个德行,张三去花船,李四去赌档,王五打过百姓,那么就代表,国子监监生嫖娼赌博打百姓,每个人都这样。
到了晚上,陶若琳让碧华给各家各府送去了信。
信的内容很短,言简意赅,大致意思就是你们再逼逼,明天接着出告示,进行二次爆料,要写明这些国子监监生出自哪个世家,哪个朝臣的府邸,和这些世家与这些朝臣是什么关系。
朝臣们,怂了。
认命了,壮士断腕,他们也需要名声,后辈们去湖城,那就去吧,至少不连累全家,一旦全家被曝光了,被全城百姓所骂,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这些人暂时怂了,可也更加坚定他们要除掉楚擎的决心。
楚擎同样知道这个事实,但是他丝毫不担心。
因为在不知不觉间,他发现京中世家也就那么回事,以前觉得难,是因为没找到方法,就如同福三悟出的那个道理似的,你玩阴损的,我玩阳谋,你玩阳谋,我玩阴谋,你讲理,我讲法,你不讲理,我也不讲法,甚至是不用你们找我麻烦,我先搞你们。文網
最主要的是,南宫玺一直在私下活动,一个京中世家,无法扳倒楚擎,一群世家,就有这种力量了。
可宰辅南宫玺拉拢一批,打一批,周旋于各个世家,不停的为楚擎争取时间,让这些世家无法团结在一起。
此时的千骑营衙署中,楚擎满面苦笑,面前,跪倒了数十人。
曹琥这个虎豹一般的汉子,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身后是湖女部落的一些老人。
这些在演武日如同发狂野兽一般大杀四方的汉子们,哭的和个月子里的娃。
曹琥跪在面前,手里抓着银票,江月生之前给他的银票,上面满是褶皱,往楚擎的手上塞,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湖女部落,不想要认同感,甚至不计较朝廷欠了他们什么。
这一次来到京城,只是想让朝廷施舍他们一点点钱财,买一些米面,带回去,仅此而已。
可楚擎,让很多读书人去湖女部落,教授湖女族人识文断字。
曹琥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死命的抓着楚擎的手,视若珍宝的银票,往楚擎手里塞。
湖女部落的人,会说汉话的人少,他们无法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他们只知道,后代有救了。
只要会识文断字,只要会说汉话,他们的后代就可以离开湖城,去尚云道,去东海三道,甚至来到京城,和普通汉家儿郎一样,相互交流,数十年后,数百年后,千年后,哪怕这个过程无比漫长,哪怕这个过程布满荆棘,可迟早有一天,他们的后代,也会变成汉人,不用在窝在山林之中如同野人一般风餐露宿。
“银票,你们留着吧,这些是你们应”
话还没说完,曹琥“唰”的一下又给银票塞回怀里,笑的和个二百斤的孩子。
曹琥身后的一个老头突然伸出巴掌,直接呼在了曹琥的后脑勺上,用一种楚擎听不懂的语言大骂曹琥。
曹琥低着脑袋挨训,其他几位湖女部落老者也是如此,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大骂。
“好了好了,听我说。”
楚擎哭笑不得,搀了半天也没给曹琥搀扶起来。
“不用谢我,这是你们应得的,朝廷已经派人去丈量土地清查人口了,过了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物资送去湖城。”
望着曹琥,楚擎收起了笑容:“问你一件事,这件事,或许会让你鄙夷我,可我还是要问。”
“你说。”
“如果有一天,战火再起,你还会帮我们吗。”
曹琥摇了摇头,地下了脑袋:“不。”
楚擎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个结果,他料到了。
番人单纯,但是不傻,朝廷,已经将他们伤的透透的了。
曹琥抬起头,正色道:“除非给钱。”
楚擎:“”
曹琥依旧是那副正色的神情:“帮你们汉人朝廷杀人,给钱,要先给,如果帮你杀人,先杀,后给钱。”
“好。”
楚擎终于给曹琥搀扶了起来:“希望有一天,即便不需要钱,你们也会挺身而出,为你们的国家,为昌朝,挺身而出,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们汉人,会再次寻回你们的敬意与友谊。”
曹琥瓮声瓮气的“哦”一声,除了钱,他对其他的不是很在意。
“对了。”楚擎四下看了眼,压低了声音:“你们对海盗这个职业,有兴趣吗”
曹琥摇了摇头:“没有。”
“那可以抢钱的海盗呢,有兴趣吗”
曹琥不停的点着头:“有。”
楚擎站起身,伸展双臂,如同一个神棍:“海上,拥有财富、名声、权利,想要宝藏吗,想要的话,就去赢岛烧杀掠不是,去征服大海吧,那里有无尽的财富,一张张银票,正在向你招手,花不完的财富,一生一世花不完啊花不完,还有无数金银珠”
楚擎的话还没说完呢,曹琥的嘴角竟然流出了口水。
不止是曹琥,所有都能听懂汉话的湖女部落老者,都是这副近乎于“猥琐”的表情。
曹琥霍然而起,转身就走。
楚擎一脸懵逼:“你干什么去,我还没说完呢。”
“当海盗,杀瀛人,抢钱财”
楚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家伙都会举一反三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