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几日的楚擎掏出圣旨,和扔抹布似的扔在一旁,准备干点正事了,写几封信,给老爹,给太上皇,给陶若琳,给邱万山和老卫等人,告诉大家,自己一切还好。
谁知刚要提笔落字,一个探马跑了进来。
“大人,城北,来了骁骑营的人,领头的自称枭智,骁骑营主将归德将军,带着十余人,让您出去迎接。”
楚擎转头看向福三:“龟德儿是几品的”
“从三品。”
“军器监监正,是几品的”
“正四品,不过您是东海三道的军器监监正。”福三挠了挠后脑勺:“少爷,这不是几品的事,这是找您麻烦来的,马如敬的帅帐就在骁骑营,枭智”
福三一拍额头:“小的想起来了,是马如敬的义子,马如敬只有一女,不过早年间收了个义子,马如敬来到边关后,将他义子枭智从南关调来的。”
“哦,原来是干儿子啊,百家姓有姓枭的吗”
“不知,就听闻过这一个人。”
楚擎冲着探马挥了挥手:“告诉他们,本官换上官袍,大礼去迎接。”
探马愣住了:“大人,那姓马的何德何能,您亲自”
福三扭头:“滚。”
探马:“哦。”
探马走了,楚擎继续写信。
福三太了解楚擎了,别说一个小小的归德将军,就是太上皇和天子,自家少爷也没说大礼见过谁。
楚擎继续写信,福三则是开始研究女诫了。
楚擎抬头,面带不解:“三哥,你为什么看女诫啊,之前不是说要看四书五经吗。”
“小的觉着吧,四书五经也得看,但是没有女诫重要。”
“什么意思。”
“您想啊,将来您回了京,再见到那些酸儒,吵来吵去的,也吵不出个是非,您说昌律,他们说礼法,您说礼法,他们就说昌律,怎么吵,也都是他们熟悉的事物,所以小的就想,四书五经,他们读过,读了几十年,小的又笨,怎么学也是不如他们的,可他们没读过女诫啊,他们没读过,小的读过,他们说礼法,小的就说昌律,他们要说昌律,小的就说女诫,给他们制的死死的。”
楚擎竖起大拇指:“三哥,道理我都懂,但是女诫里面有教怎么骂人吗”
“倒是没有,通篇废话,胡说八道,多是教妇人规矩之类的屁话。”
“那你能学到什么”
“怎么学不到。”福三嘿嘿一笑:“开卷有益,和文人骂起来,可不能张口他娘的闭口狗日的了,不斯文,得从女戒入手,就说之前咱碰到那龚承安吧,若是这老小子死而复生站在小的面前,小的就不能说你娘的了,而是说,龚大人,您如此出言不逊,想来,不是您的根源,而是您娘啊,是您娘不尊女德,没给您教育好,您娘连儿子都教不好,更别说妇德了,妇德都不守了,八成,您娘和除了您爹之外的”
福三嘿嘿一乐,他觉得女诫真是一座宝库,还未被士林以及文人挖掘过的宝库。
“少爷,尤其是这其中的夫妇与敬顺,妙的很啊,京中的那些酸儒,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为何要娶三妻四妾,他老娘为何是大妇,他爹为何没那么多姬妾,还有和离的,那是夫婿的缘故,还是夫人的缘故,这都是小辫子啊,抓到小辫子就可以辩的他们哑口无言。”
楚擎佩服的五体投地。
可不是怎么的,本身文人就不研究昌律,三哥研究,文人更不研究女诫了,三哥也研究,到时候再稍微看看四书五经,将来哪里还会有对手,别的事不知道,但是昌京,说不定中州大地所有读书人,都没看过女诫,同样是骂娘,福三已经进化到用文言文去骂了。
再次竖起了大拇指,楚擎继续写信,福三继续看书。
又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探马跑了进来,笑的很鸡贼:“大人,急了,城门外那个枭智急了,在城外不断催促,问您怎么还不去。”
“说我闹肚子,让他再等一会。”
“卑下这就去。”
楚擎和福三相视一笑,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事。
其实原本楚擎是应该拜望马如敬这位边关大帅的,于情于理,都应去。
从官职上来讲,两人没有隶属关系,楚擎这个军器监监正,属于是文职,吏部特批的,不过从人情上来讲,来到边关混,拜拜码头,人之常情。
可马如敬给路走窄了,楚擎来的第一日,马如敬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留了一双破破烂烂的靴子摆在桌子上,想要告诉楚擎,任何从昌京来的人,来到边关的人,都得遵守这里的规矩,也是针对孙周和仇智之死给楚擎一个态度。
本来楚擎的心是热的,脸也是热的,奈何人家给了个冷屁股。
他没那么贱,既然马如敬不上道,就没必要给面子了。
这就是冯洛的个人魅力。
任何见到冯洛的人,心中,就有一个具体的形象,边军大帅的具体形象。
如果这双靴子是冯洛留下的,楚擎不敢有任何记恨。
可惜,不是冯洛留下的,如果冯洛会这么羞辱别人,也不会成为人人敬佩的冯帅。
这也就是说,在楚擎的眼中,马如敬这个边关大帅,照着冯洛差远了,既然不如冯洛,他楚擎,凭什么给你马如敬的面子
又过了片刻,正堂外传来了吵闹声。
楚擎抬头望去,露出了笑意,找茬的,来了。
一行十多人,都穿着甲胄,领头的是个高瘦的汉子,面容阴沉,看甲胄颜色就知晓是马如敬的义子枭智。
不过让楚擎略微诧异的是枭智身旁的人,竟然是个“女将军”,英姿飒爽,带着虎头盔。
这二人身后,跟着正好十人,都是军伍,没有品级,穿着布甲,可看那气势和走路的姿势,必然是骁骑营的虎贲之士。
常年骑着马训练和杀敌的骑兵,走路姿势和普通人不一样,楚擎能够看出来。
王通通带着两个探马,拦不住这群人,眼看这群人都闯到正堂外了,四面个抽出了短刀和长刀的探马与禁卫,三十余人,转瞬之间,就将这群人给包围了。
枭智,终于止住了脚步,目光望向正堂。
楚擎也正好看去。
目光,在空中碰撞,空气焦灼,危险,又迷人。
还有四道目光,也碰撞在了一起。
三哥,与突然脸色一红的马缨。
楚擎,打了个哈欠。
三哥,掏了掏耳朵。
楚擎,继续写信。
三哥,继续看女诫。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