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没敢一往无前的冲,而是让大家保持队形。
三声巨响,城门倒塌,然后高举着长刀如同野人一般的湖城老表出现了,杀气腾腾。
百姓们四散而逃,乱的一塌糊涂。
这也就是东家楚擎吧,能让湖城老表们保持队形,换了其他人,这些大哥们都得和喝了三斤red牟似的,早就见人就锤了。
大昌无论哪座城,即便是小小的县城,除了台州等几座兵城外,其余的官衙肯定是在最中间位置。
楚擎要做的就是杀入知州府,然后不出意外就出意外了。
知州府两侧涌出了至少四百身穿舟师甲胄的军伍,明显不是城内守卒或是辅兵,而是舟师军伍,背弓持刀,明明人数并不占优势,可这些军伍脸上丝毫惧色都没有,迅速列阵,盾在前,结盾阵,整齐一排,背靠知州府,闪烁着寒光的矛尖架在了盾牌上方,两侧手持长刀的军伍敲击着铁盾。
一名跟着王天玉的宝玉海贼团成员叫道:“是舟师守备营,狄大帅亲卫”
一帅之亲卫,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别说大帅了,就是主将的亲卫也都是精挑细选的,无论是战力还是对上官的忠诚度,都是无二之选。
三哥回头喊了声番话,湖城老表全都停下了脚步。
楚擎已经没工夫询问三哥什么时候都学会番话了,看向小海贼:“守备营的人马怎么会在城中”
“守备营八百人,四百人在舟师大营中,剩下四百人,应是居于城中。”
“反应这么快”
楚擎暗暗骂了一声。
人家的亲卫,少的二三十,多的,最多最多也就一百来人,当年冯洛的亲卫才五十人,结果一个舟师大帅,亲卫竟然高达八百人,还是两班倒,这得做了多少亏心事才能怕成这样。
背着神臂弩的福三看向楚擎:“少爷,都是硬茬子,留手会有折损。”
三哥的意思很明确,要不要直接上火药弩,正好都聚在知州府外面,一炸就是一片。
楚擎咬了咬牙,躲在盾后,大喊道:“说了算的出来”
没人出来,但是有人喊话:“本将上骑都尉仇宝玉,舟师奉威营副将,你等何人”
小海贼面色微变:“是仇将军”
“你认识啊”
“大哥的结拜兄弟。”
“玉仔的好哥们”
楚擎皱了皱眉,想起之前温雅说王天玉曾被狄擒虎招揽过,当时还有一个人,和玉仔有着过命的交情,最后和玉仔分道扬镳,跟随了狄擒虎,想来就是这个叫做仇宝玉的家伙,而且这名字,就很耐人寻味,因为玉仔的海贼船就叫宝玉号。
没工夫继续问,双方距离不到三百步,楚擎大喊道:“我是重案组督察曹达华,放下兵刃,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意义的反抗。”
没有声音传来,那些守备营的精锐纹丝不动,正当楚擎犹豫要不要自报身份拿出圣旨的时候,福三突然面色大变:“散开”
一声散开,守备营那些持盾的军伍半蹲下了身子,一张张强弓露了出来,军伍快速上箭,拉满弓弦。
湖城老表们反应相当迅速了,上千号人,瞬间跑向两侧,全躲巷子里了,楚擎也被福三拉了进去。
羽箭平射而来,过境蝗虫一般。
楚擎也没想到这群人说打就打,咬牙道:“换火药弩,上房,先不射人,射入知州府,要是还敢抵抗,对准右翼,第二次警告,再抵抗,往人多的地方射”
已经有老表背着神臂弩和火药弩上了房,趴在房顶上。
“东家,俺射啦。”
“慢着”
楚擎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犹豫了一下:“换盾,弓手在后,射木箭,至少让他们知道,咱们并不想杀人。”
三哥点了点头,开始下令了。
真不是楚擎心慈手软,而是双方根本没有任何交流的机会,这些守备营的军伍挺令他意外的,才四百人左右,面对上千人,悍不畏死。
这样的军伍,这样的基层军伍,不应该不明不白的就死在火药弩下连个尸首都留不全。jujiáy
再者说了,这些舟师的强弓威力并不大,还是平射,加之距离也愿,靠老表们的巨盾以及掩体,也能抵挡的主。
老表们顶着巨盾迅速走出,组成盾墙,楚擎猫着腰来到盾后,老表们开始用长弓和神臂弩回击,双方箭来弩去。
神臂弩是墨鱼亲自设计的,威力可想而知,不少守备营军伍的铁盾被射脱了手,可迅速有人补上,几乎没有出现任何缺口。
楚擎不是来打持久战或是消耗战的,两轮箭雨射出,都是被削平了的木箭,一会再射出火药箭扎了知州府,要是这群守备营军伍再执迷不悟,也不能怪他痛下杀手了。
箭雨袭来,巨盾叮当乱响,两轮箭雨已经射完了,楚擎一咬牙,刚要对房顶上的老表下令,突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传到耳边。
楚擎透过盾牌缝隙望去,神色大惊。
中间道路上,竟有一个襁褓,刚刚百姓四散而逃,也不知是哪个爹娘无意中丢下的。
而这个婴儿,就躺在双方交战的中间,哭声震天。
三哥一把夺过身后老表巨盾,想要顶着盾冲过去的时候,箭雨,停止了。
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婴儿啼哭之声。
老表们,没有动静,张开的长弓,放下了。
守备营军伍,也没有动静,手指尖的羽箭,慢慢收了回去。
没有人下令,楚擎没下令,对方的主将,也没下令,可军伍和老表们,都停了手,都怕,怕无意中伤到道路中间那襁褓之中的婴儿。
婴儿依旧在啼哭,上一秒,箭雨铺天盖地,这一秒,双方都极为默契的停了手。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婴儿哭的撕心裂肺,呼唤着母亲。
几乎是同时,双方阵营,都跑出了一盾,或者是说跑出了一人。
三哥,顶着巨盾。
对面,也出现了一个巨盾,一个身穿甲胄的岁数不大的将领,露出半个脑袋。
一道人影从中间巷子里疯跑出来,扑倒在地,用瘦弱的身躯护住了地上的婴儿。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妇人,弱不禁风,泪如雨下,紧紧抱住襁褓,瑟瑟发抖。
战场的平静还在持续着,除了哭声。
那位惊魂未定的母亲,满面无助之色,抱住婴儿后,全身没了一丝一毫的力气,想要站起来跑回去,却又脱力一般跪在地上,跌跌撞撞,磕磕绊绊。
三哥退了回来,对方那个持盾的年轻将军,也退了回去。
依旧无人放箭,双方所有人都仿佛约定好了一般,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仓皇失措的母亲摔倒,再爬起来,抱着婴儿,跌跌撞撞的离开。
当那对母子消失在道路中间时,弓弦颤抖的声音,再次传出。
箭雨,铺天盖地。
楚擎紧紧攥着拳头,这世道,真的该死,该死的令人崩溃,我大昌好男儿,为何要自相残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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