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战场走势的,是将领们的作战经验。
这也是为什么每艘船都要有一个校尉或是将军坐镇的缘故,因与陆战不同,军令传达的作用微乎其微,有太多的外在因素。
虽有火药弩,楚擎一方人马的优势依旧不多,没有痛快淋漓的屠戮,也没有一击毙命的快意,只有苦战,都在苦战。
床弩射程很高,但是因逆风等原因,需要距离很近,而当接近敌方战船时,会出现中“埋伏”的情况。
这种埋伏,并非是敌方故意射下的陷阱,而是因夜晚视线问题。
即便是战船燃烧,也无法带来太广的视线,战船燃烧并且下沉后,火光将会彻底消失。
除此之外,任何交战的战船,只要是交战了,必然会成为周围敌船全力打击的目标。
就如同陈言的战船,已经开始弃船了。
当他的战船放出火药弩时,等于是暴露了自己,而周围敌船也会第一时间确定他的位置,从而进行打击,当这些战船打击陈言的战船时,他们也同样暴露了位置。
海域太广,与陆战有着很大的不同,这也是没有任何舟师军卒喜欢夜间海战的主要缘故,其实对敌我双方都是不利的,夜间海战有着太多意外与惊心动魄。
楚擎的心,在滴血。
他不知道敌船沉了多少艘,他就知道自己这边沉了四艘了,四艘船,至少近千人,多少人能回到岸边,或是被自己的船只救援,全是未知数
“真尼玛废物”
在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之下,楚擎智商爆表:“利用麻绳,将多支火药弩捆绑到一起,距离这么近,要你妈精准,点燃直接射过去”
也不算是智商爆表吧,一支火药弩没办法没办法击沉一艘船,十支绑在一起,威力自然成倍提升。
很简单一个道理,以前墨鱼不是没考虑到,只是这样的话会大大影响精准度与射程,要是不考虑这两个因素,最大程度填充火药更省事。
几乎是在楚擎刚喊完后,西侧一海里也就是直线距离近一公里之外,出现了大团的火光,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炸响声。
同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方向。
三艘船,最后方,一艘体积巨大的战船轮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还有一艘倾泻到海中的小型战船,旁边出现了数艘护航的战船,皆是敌船。
楚擎的面容瞬无血色。
他不知道那艘大船是谁的座舟,他只知道倾斜下沉并燃烧火光的船,是自己人的,是王天玉的,是宝玉号
“是敌贼首船”墨鱼与福三异口同声。
楚擎大叫道:“绕过去,击沉他们”
不止是楚擎在喊,几乎外围游弋的所有战船,都调转了航向。
紧紧抓住旗绳的仇宝玉,泪如雨下,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扛着神臂弩的秦麒,踩在横杆之上,大呼道:“小的们,冲过去,不管南侧海船,沉了他们的首船,杀”
首船,既是旗舰,如同陆战战阵上大军的帅旗,最高将领的位置,“亲卫”也有,也就是护航的船只。
不过在陆地上,很多最高统帅都是在后方指挥调度,海战之中,旗舰一般都冲杀在最前线,因为旗舰船体更大,一定会配备床弩,攻击手段也更加多样化,很多旗舰即便只有一艘,也能利用优势碾压数倍之敌。
游弋在外围寻找目标的战船,都航向了旗舰。
苦战的战船也迫切的希望解决眼前的敌船,赶过去击沉旗舰。
除了盛军号为首组成防线的数艘战船外,所有战船上的将领,目光都聚集在了旗舰镇海号上。
暴露的期间,也正是瀛岛五皇子宇智神空、罗云道舟师主将吴祁、陈家家主陈修德所在的位置。
既是一道最大战船,自然不会被轻易击沉,可三人,都是满面惊慌之色。
就在刚刚,一艘包裹在火光之中的战船,直面冲了过来。
船头上的吴祁发誓,他在这艘船上只看到了一人,一个赤裸着上身,满面乌黑,却有一口小白牙的疯子。
被燃烧的风帆拉满了,绕到了顺风的位置,包裹着火焰,迎面撞来。
那个满嘴小白牙的疯子打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像是要拥抱谁,双手扩张,屈伸,最终,他跳进了海中,可船,却速度丝毫不减,撞在了镇海号的右后方船体上。
紧接着便是轰鸣之声,天地间的声音都消失了,巨大的气浪甚至让众人以为镇海号翻了。
镇海号的船尾被点燃,火油桶都堆在那里,如果不能及时扑灭火焰,这艘广怀道最大的战船,连小半个时辰都支撑不下去。
王天玉不但了解火焰,也了解舟师,所以他知道,镇海号的火油桶,都放在船尾以及底仓位置。
胜利的天秤终于开始倾斜了,当镇海号暴露的时候,周围护航的几艘船,也是楚擎等人没发现的最后几艘船,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一刻,所有船只都可以迅速锁定敌船位置从而放手一搏,黑暗丛林法则之中,他们终于占据了上风。
冲天的火光,指引着楚擎小团伙走向胜利的道路。
火、海、死亡,伴随着惨叫,是元日夜幽城海域最铿锵的音调,而王天玉的自爆卡车行为,则是奏响了最重的休止符。
直到今天也没有人知道王天玉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这个年纪轻轻的世家子,穿梭在海水之中,拥抱火焰,热衷于邀请死神跳上一首贴面舞,让火焰为他伴舞,每一次冲向敌贼战船时,都如同敲响了死亡乐曲中音符最重的舞者。
战争的可怕,如同一个黑洞,吸引着最为血腥,最为暴戾,最为残忍的一切事物,人们希望远离战争,可总是被无法用语言讲述清楚的内心所吸引着,内心,操控着人们步入战场,将自己,变为黑洞的一部分,再吸引更多人靠近。jujiáy
海面之上,是惨叫的声音。
海面之下,是一具具落入深渊的躯体。
夜空之上,老天爷嘲笑着人们的愚昧。
夜空之下,浓烟和乌云,试图阻碍世人的视线,让人们,继续自相残杀着,不要仰望星空,仰望老天爷那张极为戏虐的笑脸。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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