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俭知道杨瑛有金饼、来幽州之前就带着,他以前没有问过。这时他竟问道:“那金饼是何人所赐”
先前毌丘俭还质疑、杨瑛收了秦仲明的钱财,自然猜测东西来自秦仲明。但杨瑛发觉了事情蹊跷,临时决定说谎,答道:“前大将军曹昭伯赏赐的嫁妆。”
反正曹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很难再查实。
“曹昭伯那么大方”毌丘俭随口道。
既然谎言已经说出口了,杨瑛便撇了一下嘴,强辩道:“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有时待人很好,有时又很暴躁。”
平日里毌丘俭总是让着她,只要她假装生气或伤心,毌丘俭就会纵容她。杨瑛也不是想与毌丘俭胡闹,只是这样一来,既能让毌丘俭表现出溺爱,也能让相处的气氛更好。
但今天毌丘俭十分严肃。他没有回应杨瑛的故作生气,忽然说道:“乌丸单于寇娄敦一向听从我的号令,征战时十分尽心,我却没赏过他什么东西。他喜欢美人,汝愿意去跟他吗”
“什么”杨瑛大吃一惊,脸色骤变,“将军是为了吓妾吗”
她仔细观察着毌丘俭的神情,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毌丘俭一脸都是黑胡子,但杨瑛平时并不怕他的相貌,此时却隐约感觉到了可怕。
不管以往有多少宠爱和纵容,转眼之间,说翻脸就翻脸
杨瑛坚持了一会,见毌丘俭仍旧面不改色,她终于跪倒在地,哀求道:“将军不能这么做,妾知道错了。妾人都是将军的,还要钱财做什么妾这就把金饼拿出来。”
“我要你的钱财做何用”毌丘俭回道。稍作停顿,他这才说道,“汝不能把听到的密事,告诉任何人。”
杨瑛忙抽泣道:“妾刚到庭院里,将军与客人们说了什么,妾真的没听到”
毌丘俭暗示道:“任何密事都不能说。”
杨瑛不管那么多,急忙先回应道:“是。”
毌丘俭看了一眼杨瑛苍白的脸,这才稍微满意,伸手又将杨瑛扶起来,脸上露出笑容道:“只要卿明白、吃里扒外没有好下场,我哪有那么狠心”
毌丘俭再度笑脸相迎,但杨瑛看在眼里、仍是不寒而栗。
她究竟知道什么密事杨瑛回忆了一会,这才想起、有一次不小心听到的密议。
好像是说,当今皇帝曹芳是在许昌宫中悄悄生的、实乃魏明帝的亲生儿子;魏明帝曹叡却不是文帝的亲子。曹芳的身份,除了毌丘俭知情,还有司马懿等知道。其中还提到了卞太皇太后、郭太后郭女王等人的名号。
不过杨瑛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宫廷离她很远,跟她没什么关系。
如今毌丘俭这么严肃地告诫杨瑛保密,杨瑛反倒多想了一些。难道当初表面上只有司马懿、曹爽是托孤大臣,实际却有毌丘俭等人
没过几天,杜预终于赶到了幽州。他来得很快,只带了几个随从,轻骑简行。
相比毌丘俭,程喜好像更在乎杜预。杜预刚进城,就被程喜的人守住,请到了府邸。
程喜的相貌叫人猜不透年纪,他的皮肤皱纹不多、鬓发却已花白,也许在五十岁上下。他的一双眼睛里有狡黠的光,见到杜预就假意道贺道:“听说令尊已回到洛阳,实在是值得恭喜的好事。”
杜预没有对程喜的惺惺作态、有什么反应。
当初程喜陷害杜预的父亲杜恕,治的是死罪朝廷考虑到杜家前辈死在任上的功劳苦劳,才法外开恩、减死发配。这时候如果彼此都假装没有发生过、任谁也不会信,程喜当然也不信。
杜预不想逃避,遂直面旧事,说道:“家父在蓟县做官时,鲜卑首领之子带兵秘密入城,有人告家父知情不报。仆也知道,此事是将军告发到了朝廷。”
程喜神情微微一变,有点尴尬地没有吭声。
杜预又道:“后来仆见过家父一面,赞同家父的说法。有些事,并不是家父与程将军可以决定的,我们都是棋子罢了。”
程喜顿时一愣。此事在幕后布局的人,确实就是司马懿。
“务伯杜恕不恨我”程喜的语气诚恳了一些。
杜预摇头道:“家父从未怨恨过将军,那事躲得过初一,亦逃不过十五。”
程喜顿时沉吟不已。
杜预见状又不动声色道:“仆在洛阳受卫将军赏识,只是去年的事,卫将军看在仆的情面上、才帮家父脱罪。此事与卫将军毫无关系,卫将军与程将军也素无恩怨,将军大可不必担心。”
程喜忙沉声问道:“卫将军怎么说”
杜预道:“没说什么,只说程将军多年镇守边关,既有功劳也有苦劳。程将军不用担心什么,君不如劝劝毌丘将军,倒可以在朝中新添一项功德。”
之前在洛阳时,秦仲明等人听说杜家与程喜有仇,还担心杜预此行会被程喜对付。杜预保证说有办法应对程喜,果然三言两语下来,程喜就被说服了。
程喜起身在屋子里踱了一会,说道:“毌丘仲恭几度率军作战,诸将多是他的旧部、并得到了许多好处,他不会听我的。”
杜预问道:“毌丘仲恭在幽州可有什么动作”
程喜左右调整角度,观察了一会外面的门窗,靠近了才小声道:“场面上暂时没什么动静,不过各地的大将都在蓟县。乌丸单于寇娄敦也在刺史府。”
看着程喜那紧张兮兮左顾右盼的动作,杜预不太喜欢这个人,果然从仪表就能看出来、正是一个容易在背地里告密的人。
不过为了大局,杜预没有表现出内心的喜恶。
程喜问道:“卿还要去刺史府劝说毌丘将军”
杜预直言不讳道:“仆此行身负使命,便是为了毌丘仲恭而来。毌丘仲恭履立战功,卫将军许诺将任命毌丘仲恭为前将军,并出任豫州刺史,加食邑,绝不会亏待毌丘将军。”
杜预到了幽州,打算见人就说朝廷许给毌丘俭的待遇,在程喜这里也不例外。杜预也知道,光靠三寸不烂之舌想说服毌丘俭很难,但可以让当地人都知道朝廷的态度,先占住道义再说。
两人谈论一阵,杜预便道别程喜,重新来到了蓟县城的街头。
春天早已来临,但幽州的天气还很冷,风也很大。城中的路人很少,飞沙走石之中,还是一派萧杀的气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