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后,大风却沿着汉中平原肆虐。南边的沔水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嘶”战马的鸣叫与呼啸的风声,一起向着西北方向传来。
无数汉军将士离开了乐城,在浮桥上排成长队渡过沔水。从乐城东城望去,视线迎着朝阳,金光闪闪的水面刺眼,人马却恍惚只剩下黑影,光暗交替之间、一大早的景象呈现出了奇特的风景。八壹
在汉中防线东部、乐城乃最重要的军镇,但此时汉军几乎要放弃这座城池了,只会留下部分人马固守。
原先在乐城屯兵,汉军便可以控扼兴势、黄金等地;但曹军已进入汉中,这座城便肯定会被围困。即使有沔水和湑水夹峙,也不能幸免。
然而姜维竟然要聚集几乎全部可以机动的人马,前往南乡这就很不合常理了。
如此奇特的调动,自然让诸将感到难以理解。
南乡在赤阪汉中平原东缘、洋县以南一百里地外,中间隔着一大片山区,已不属于汉中平原。那块群山环绕的小盆地,汉国有所经营,主要是作为防备东三郡的基地。
而今曹军自北面关中来,南乡作为孤立的目标、离得又远;人们对姜维的决策感到奇怪,乃人之常情。
如果姜维是为了提前防备东三郡,那也没必要将几乎全部军队南调
姜维终于开口说道:“军器有变,吾等亦不能故步自封、只靠以往的经验。曹军要攻城,所依赖者、乃马钧所造的投石机。曹军虽从关中来,但他们的投石机、要从荆州走沔水转运。故此秦亮定欲先取南乡”
众人听到这里,又议论了起来。
姜维起初不想解释的。他是都督中外诸军事,别人只能劝他,意见不合、最多也就比较烦人而已。
而且这些老将仍然忠于国事,并不会因为争论而坏大局。譬如邓艾军占据兴势之后,汉军诸将就没再劝姜维改变主意,因为已于事无补。
不过姜维还是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通。他有时候也想听听老将们的看法,譬如这次自己都有点犹豫。
果然张嶷这时说了一个中庸的主张:“不如兵分两路,一路驻褒中,一路去南乡,先看看形势再说。”
姜维听到这里,几乎想采纳张嶷的建议了。
姜维回顾左右,又看向夏侯霸:“云梯、冲锤都可以就地伐木修建,投石机是否一定要事先制作”
夏侯霸却沉吟道:“马钧的投石机,在秦亮起兵勤王的时候才面世,我从来没见过那东西。此事得问司马师,他在许昌亲眼见过。”
“子元呢”姜维随口问道。
夏侯霸道:“前几天我见他在南郑。”
姜维遂转头道:“派人去南郑找司马子元,让他来军中议事。”
部将揖拜道:“喏”
姜维随后对身边的人道:“自从曹丕派人攻打过江陵之后,二十几年了,曹魏还有人想去打江陵吗但王凌去了,他凭什么敢攻伐江陵”
廖化道:“王凌以为有投石机可以攻破坚城”
姜维点头道:“正是如此一种军械,便可以影响决策。若用寻常见识去推测,当初连吴国人、也没能提前预见到江陵之役,诸葛元逊诸葛恪还带重兵去了东关。”
他又道:“曹军投石机高大如楼,梢杆又粗又長,走傥骆道、子午道没法运送,栈道便过不了。所以我才判断,曹军会先打通沔水,走水路运投石机。”
廖化问道:“褒水何如还能顺流而下。”
姜维道:“褒中与箕谷都在我军之手,敌船如何通过箕谷”
廖化想了想道:“先以重兵围褒中,再以铁链锁江,猛攻箕谷。打通谷口,在箕谷新建码头。”
姜维道:“箕谷军寨易守难攻,没有那么容易被攻下来。除非曹军把主力聚集在褒中等地,围死诸城,否则褒中兵马一出城便能策应箕谷。”
诸将谈论了一阵,姜维便率众离开了城门,一起往沔水浮桥而去。
就在这时,司马师骑着马,从西边循着大军过来了。姜维派人去南郑的命令、刚下达一会,司马师当然不是被人叫来的,而是自己寻来面见姜维。
姜维立刻勒马江畔,在北岸等着司马师。
没一会司马师便看见了姜维,过来下马见礼。
司马师拉着一张脸,本来就长的脸、显得更长,他的脸色也发黑,一副阴沉的样子。
姜维看在眼里,便问道:“子元遇到了什么事”
司马师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拱手道:“无事。仆听闻邓艾已到兴势,便赶着来见将军。”
姜维身边的夏侯霸忽然开口道:“司马家对邓艾有知遇之恩,子元派个人去劝劝他,可否弃暗投明”
两个魏国降将的关系并不和睦,虽然平时鲜见争吵,但偶尔也会这样挖苦对方。
司马师冷冷看了夏侯霸一眼,忍着气反问道:“现在还能给邓艾多大的好处”
夏侯霸道:“此人有才无德,品性不行阿,当初司马公提拔他,或是看错了人。”
姜维开口打断了二人的相互暗讽,问司马师道:“曹军的投石机,能否在围城之后、就地伐木制作”
司马师道:“仆曾画出过投石机的样子,在汉国使节出使东吴之时,赠送给了吴国人。后来发生了江陵之役,诸葛恪又派人去江陵实地看过投石机。为何吴国人尚未能仿制出来,并去攻打合肥”
姜维沉吟道:“仿制之物,形似而神不似,须得不断改进。”
司马师点头道:“马钧原先用干木头造投石机,如果要换木料,他们也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恐非一时之功。除非秦亮早有准备,提前几年便尝试用濕木制作。”
姜维犹自寻思了一阵,抬眼问道:“子元这几日在南郑做甚”
司马师忽然压低了声音:“仆等着见了一个人。”
姜维见状,招呼身边的将领们道:“卿等先过江,吾随后便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