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两日,姜维的劝降书便送到了。信使乘坐小船,刚渡过沔水就被魏军游骑逮住了。将士问出是敌军信使,随即押到了黄沙集。
秦亮在中军宅院里拿到了书信、写在竹简上的信,他展开看了一遍,先是脱口说了一声:“荒唐。”
以现在这种情况,何况死仇司马师也在那边,他怎么可能选择投降蜀国
此事与以前费祎的劝降更不一样,当时秦亮很可能在内斗伟的书信也极其有诚意、给人一种真诚欣赏秦亮的感受。
这姜维现在送来书信,怕不是为了劝降,只是为了侮辱自己
秦亮顿时大怒,把竹简摔在木案上,说道:“来人,将姜维的信扔进粪坑,信使砍了”
一旁的祁大弯腰拾起案上之物,揖拜道:“遵命”
上次姜维写给邓艾的信,就被秦亮扔到了粪坑,当时部下听到他的命令、笑出了声。但这次屋子里没有人发出笑,大家都很谨慎,生怕惹恼了秦亮。
秦亮这几天确实比较暴躁。他几乎没有把情绪表露在脸上,不过诸属官经常呆在他的身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
收到王广送的讣文之后,几天过去了、尚未有洛阳别的消息传来。秦亮转头看了一眼司马王康,有点想派王康先回洛阳。
但转念一想,从汉中到洛阳、再送信回来,要好多天时间;到时候长兄秦胜等人应该早已送信来了。不如再等等。
刚想到这里,便有侍卫走到门口拜道:“禀将军,洛阳信使到了。”
秦亮脑海里刹那间闪过“快请”二字,但他还是沉住气说道:“带进来。”
侍卫道:“喏。”
出现在门外的人,竟然是大长秋的谒者令张欢秦亮一眼看到张欢,心头便颇感意外,顷刻间不知是忧是喜因为郭太后派出张欢,只能说明她很重视这封信。
张欢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脸疲惫,进屋便向秦亮拜道:“仆拜见秦将军。”
秦亮回礼道:“张公公车马劳顿,辛苦了。”
张欢道:“这是仆甘愿做的事。”
他说到这里,伸手到怀里,接着侧身回避,马上传来了“噼啪”的缝线断裂的声音。张欢掏出了一卷纸,上前双手呈送上来:“皇太后殿下遣仆送来的诏书。”
跪坐在草席上的秦亮先行稽首礼道:“臣亮接诏。”然后才双手接过来。
纸张就是马钧造出的纸,之前秦亮得到新纸,曾进献给郭太后。不过这纸张仍旧是卷起来的,并没有用折叠的方式存放。多半还是习惯,毕竟以前常用的竹卷和帛书都是用卷。
秦亮展开诏书,一眼就认出了郭太后的笔迹。
片刻之后,秦亮的情绪便有些激动,额头上的皮肤泛红,静脉也微微鼓了起来。
落在纸上的内容都写得很简单。先是表彰秦亮等诸将士作战勇猛,接着便提到倵卫将军王广上书之事。
皇帝陛下在大将军府召见王广时、提出任命王广为抚军大将军,王广遂在奏书里言及此事,称自己功劳不足、又在悲伤之中,不能担此重任,奏请陛下收回成命;并称卫将军秦仲明有功于社稷,推举秦仲明为大将军
难怪秦亮一看内容就情绪有变,这是外舅王公渊的公开表态阿。
用奏书的形式,可不止郭太后、皇帝能看到,基本等同于告诉满朝文武,明确表明立场。这样一来,王公渊几乎没法再改变态度,否则就会向天下人展现其言而无信和虚伪狡诈王广若有二心、不当众表态就行了,根本没有必要那么干。另外郭太后在信中还提到,领军将军令狐愚也有此意。
公渊阿公渊,虽然平素各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他干得有点不厚道,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可以的
不过,举荐只是人们表达立场,秦亮要在汉中受命大将军、没多大作用,他本来就是卫将军假黄钺,兵权极大只要现在没人抢着去做大将军,那卫将军就是大将军就好像如果有人做了大司马,大将军也不是真正的“大将军”了。要想真正确立执政地位,还得先回到洛阳。
秦亮放下诏书,暗自缓缓呼出一口气,抬头道:“张公公远道而来,在院子里腾出一间屋子、让张公公先歇息。”
张欢忙躬身道:“仆谢秦将军以礼相待。”
秦亮道:“战场上条件就是这样,没有办法,张公公将就一下。”
祁大走过来,道了一声“请”,便带着张欢出门了。
秦亮从草席上起身,在屋子中间来回走动了一会。羊祜、钟会等人有意无意地瞅向木案上的诏书,诏书是摊开放在那里的。
秦亮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遂犹自走出了房间,把诏书留在木案上。他来到屋檐下,很快看到了院子里的祁大,便问祁大、张欢在哪间屋。
很快秦亮就来到了一间瓦房门外,唤了一声“张公公”。
张欢立刻迎出来,又与秦亮相互见礼,然后请秦亮入内。
两人在同一张草席上跪坐下来,寒暄了两句,张欢主动说道:“仆以为,倵卫将军王公渊是诚心如此。仆曾去过大将军府,见过秦将军的夫人,王夫人也是如此看法,公渊已经想通了其中干系,决定全力支持秦将军。”
秦亮点了点头。
张欢接着说道:“另外据王夫人言,公渊曾与令狐公治、其四弟也商量过,在自家人面前亦是如此态度。殿下曾召见过领军将军令狐公治,令狐公治在殿下面前言,当此之时正须秦将军这样的人,方能震慑内外,稳固大局;由秦将军辅政,对大家都好。”
此时只有两个人坐在一起,秦亮便不客气地说道:“吾表叔是明白人。”
张欢道:“对了,公治还说起,秦将军于他有救命之恩。”
秦亮过了片刻、才恍然想起是怎么回事,便是关于勤王之役时的那个杨康、令狐愚身边的亲信。
张欢不提,秦亮几乎快忘了。因为那时令狐愚带着兖州兵,乃勤王军中的一股重要力量,秦亮当然不愿意看到、在关键时刻令狐愚被人暗算。所以秦亮对那事的心态,一直是为了帮自己,并没有当作对令狐愚的恩德。
秦亮在不经意间转头看了一眼门外,这座宅子坐北向南、而两人所在的房间在西侧,从门口看出去,正好能看到东南方向屋顶上的朝阳。
半空还飘着些许雾气,不过太阳已经当空露面,在冬日的白雾網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