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州军营。
闻涛得知大将军死讯,不管自己身上的伤,硬要闯入营帐见最后一面
“让我进去”
“闻将军”白大脚赶紧扶住对方,“你的伤还没好别乱动”
“我要见大将军我不信不信他”闻涛抓住对方的衣袖愤慨道
“我带你进去”白大脚搀扶着对方进入营帐
来到大将军的床榻前,闻涛见到紧闭双眼、毫无血色的夙峻才真的相信,主帅没了
“大将军啊呜呜,大将军”闻涛跪在床前,放声痛哭起来
帐外的言漠依然背对营帐,抬眸看了看深沉的夜空,心想,即使我军拥有二十几万的兵力,临时从相邻的城镇中调动了粮食应急,但是情况并不乐观,新集结的二十万兵力来自天南地北,拥有各自熟悉的将领,如今已初现端倪凝聚力远不及北朔兵看似占有人多的优势,却不见得能轻松获胜
奇铭伫立在其身侧,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你的伤还没有好不宜忧思过度”正想伸手抚慰
不想一人从营帐中冲出来“女子就是女子不该上战场”闻涛歇斯底里道,“为什么没有杀掉孟极城门外那么好的机会为何要救它知不知道你的妇人之仁会害死多少人不杀人就会被人杀北朔那帮蛮子害死了成千上万的将士还害死了大将军我要为他们报仇而你早该回京了少在此丢人现眼”
“闻涛”白大脚正欲阻止
一袭纯白剑气破空划过切开了闻涛肩上的衣物快到让人猝不及防
奇铭气势外放,犹如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幽冷的气息让所有人不禁屏息
“”言漠一手拉住奇铭,上前一步,对上闻涛,“杀人从不是战争的首要目的如何尽早结束战事送这些将士回家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战争的首要目的”
“”与益安王之间隔着一人,闻涛才恢复呼吸,回神道,“连头畜生都不敢杀天真以你这样的想法上战场,只会断送更多将士的命”
“”面对质疑与谩骂,言漠没有回击,只是默默听着,眼神依然坚定清明
“你呃啊”闻涛见此还想咒骂几句,却抵不住伤口因为动火而崩开
“来人扶闻将军下去休息”白大脚赶紧差人将闻涛送走回头对着奇铭、言漠行了一礼以示歉意,才跟着走了
待营帐前只剩下言漠与奇铭后,有几个小兵偷偷走来,远远站定,对着前方恭敬行礼:“谢益安王殿下、安抚使相救”说完,他们便后退几步,回到自己的岗位中
“”言漠看着那些小兵的身影,不禁蹙紧眉头
虽然收到谢意,想到刚才闻涛对言儿的谩骂,他依旧面上不悦
正逢此时,陆九从远处走来,来到两人面前行礼道:“主子,属下问遍了军营,没有发现岚伯。”
“岚伯”言漠惊讶道
奇铭:“岚伯先我一步出发,理应到了才对”
“他也来莽州了他来干什么”言漠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
回忆起岚伯先前的质问,奇铭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沉默一息后才道:“他很担心你我便准他自行前来莽州”
“他一个老伯伯武艺也就那样”言漠盯着奇铭很是不解,“你怎么能让他来战场这种地方”
“”奇铭盯着对方沉吟一息,复而挂上浅笑道,“爱妃教训得是此事是我疏忽了。陆九你带人出去寻寻”
“是”
莽山上,北朔军营。
经过一场鏖战,北朔兵力损失也不小,全军亦进入整顿与修养。
主帐内,面对一直静坐思考的朔四王子,万尔早已坐立不安,大声问道:“王子眼下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为何迟迟不出兵”
托托勒:“中原后方援军已经到达出兵更需谨慎”
万尔骂了一句脏话:“那些兵力什么尿性你我清楚哪及我北朔兵强马壮我看你就是受了打击想当缩头乌龟”
“万尔你个莽夫”托托勒一听顿时火了,“闭上你那大嘴巴子”
万尔:“我大嘴巴子我说错了吗瞧你那怂样”
托托勒:“你本事你带兵去啊我看你”
“别吵了”朔邑一声历喝“自乱阵脚乃行军大忌”
“王子”万尔愤慨道,“一年前的血仇我忍不了”
“我也忍不了”朔邑打断道,“但是,你看看八巴易,看看族人看看那些回不来的弟兄再想想整件事情的经过”
“”托托勒忽然睁圆了眼睛道,“王子的意思是”
“以那人的能力”朔邑起身,犯愁道,“若想让我们获胜,可以直接毒死中原援兵,为何只是阻挡延误还有力翰和朝七音至今未有消息”
托托勒思忖道:“王子的意思是,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成了他人棋子”
朔邑:“他想利用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是想利用他呢只是”
托托勒:“不知他人背后的目的,我们所做之事,怕是为他人做嫁衣”
“”朔邑来到帐外,看着夜空,喝出哈气,孟极跟在其后,“先前是我一头脑热如今想来”说着他摸上孟极的毛发
托托勒看着孟极道:“莫说那女子换了张脸,我确实挺意外她救了孟极我更意外先前,他们闯入我营,不就是为了杀孟极吗”
“孟叽”孟极一声轻唤,想说是自己和人家通的气可惜,没人懂得它的话
“管他做什么”万尔不耐烦道,“一年前的债,难道就此罢休吗”
“当然不能”朔邑脸色沉稳下来,“不管那人的目的为何,接下来,我们必须采取更谨慎精妙的战略速战速决”
万尔与托托勒:“是”
“孟叽”孟叽露出忧愁的表情,蹭上主人的手但是没人关注到它的低落
就此,中原兵与北朔兵都进入修整喘息期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宰相出府准备进宫之际,正好看到运送军资的车队缓缓开行心中愁思缠绕,沈尚书未能收集到新的粮草,这批军资是以原来的份额直接出发的沉吟许久,他才收回目光,上了车前往皇宫
话说,青木辉从天幕山回京之后,借口出西域,其实是直接前往贺州查探事情。路途中他解了觉凝丹的效用,恢复了内力,便隐隐发现有人跟踪。一路上,他未敢轻易使用内力,以免被对方察觉一来二去,他也大概能猜到跟踪自己的是谁
查完事情,他从贺州出发,一路回京来到术州,因为莽州在京城的西北方向,是以,术州距离莽州隔着三个州,距离京城却还有四个州
这日大清早,青木辉刚收拾完毕行囊,从客房中出来,就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阁主”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青衣公子面前
“”青木辉赶紧拉过对方往屋里藏
“”远远藏身的肖韧本打着哈欠,感知到有人,忽然抬头一看,正巧看到两片衣角飘过见两人进了屋
“嘘”青木辉一指抵在唇边,示意禁声,“小心隔墙有耳”
黑衣人立马变得一言不发递上手中的书信以口型说道:“上主飞鸽传书,有事吩咐”
青木辉轻声细语道:“有人跟着我等会你换上这身扮成江湖镖客”说罢,他从行囊中拿出一套衣服递给对方。
黑衣人换装之际,青木辉将书信通读了两遍,信上说尽快购集三百车粮食送往北线,手段勿论结合路上听来的关于北线的战情议论,他不禁担忧:“大当家”
片刻后,待黑衣人换好行头走出来,青木辉回神道:“你是我请的镖客,绝不可叫我阁主,要叫青木公子”见对方点点头,他领头出门,准备办事谁知刚出没几步,脚下一个不慎滑了一跤
“公子”镖客赶紧搀扶
远处的肖韧不敢靠太近,所以看得到人,却听不到声音,见此的他露出点嫌弃,这一路跟踪,青木公子的小毛躁他真是见多了而后他不禁疑惑:“镖客二当家怎么这时候才请镖客呢可疑很是可疑”他兀自肯定着
残影一闪肖韧赶紧跟上那两人一路跟下来,他发现二当家那是和颜悦色地扫荡了全城的粮食铺还有马匹和运货车待对方谈好交易消失后,他才进店对掌柜询问一番,意外得知二当家买东西,签的竟是益安王的名义一番总和下来
“呃”他不禁倒吸一口气,“二当家太狠了”
这批粮草、车马、人力足足坑掉了益安王府近一半的现银财产
“听闻北线战事吃紧,现下不是心疼王爷的时候”肖韧拧着五官,有点想笑,又觉得不妥毕竟那是主子的钱呀可是有人能坑到那一毛不拔的主子,他还是有些窃喜的随后他猛摇头,“呃呜呜呜不行不行眼下不是背后偷乐的时候得赶紧前往北线”
是以,青木辉这一路上什么麻烦都没有,三百车粮食分批送出,他在队伍末尾,和镖客坐在运粮食的车上,就这样晃荡着前往北线他心中清明得很,这要感谢某人在背后默默付出
肖韧为了让青木辉尽快到达北线,忙前忙后为其清路,好不勤快
而此刻的莽州城中,黑豹带领着一队人马正在挨家挨户地探查,将书信上的人员全数抓了起来带往莽州军营
回到军营后,他押送着最后一批嫌疑人刚准备进营,警觉周围有响动
“谁”
一众守门士兵一见,赶紧阵列排开,武器向外
“呃”一个小身影扛着一个几近昏迷的老伯从树丛中艰难的走出来,勉强抬头道,“是我黑豹哥哥”
黑豹远远一看,觉得身影有些熟悉,赶紧下马上前确认,终于认出了对方:“小玉公子”他十分惊喜,“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说着他把老伯扛过来,“这人是谁”
只听扑通一声小少年应声倒地
“小玉公子”
老伯担忧地垂眼看向小少年,微颤动了下手指终于也昏地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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