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皮景和在返回太极殿的路途中,刚好与正要出宫的斛律光相遇。
皮景和见状,连忙向其大倒苦水,说琅琊王不许他们出宫,怕是别有用心。
斛律光狐疑的瞅着他:
“若老夫没有记错的话,镇守宫门的大将是你儿子吧”
皮景和老脸一红,恨恨的骂道:
“大将军休再提那不孝子,老夫的脸都快被他给丢尽了”
斛律光不傻,一下想到那皮子信多半已经投靠了高俨,心中不禁对高俨又刮目相看了几分。
这不声不响的,连镇守宫门的将领都被他给拿下了
“既然你儿子说要大行台手令,那便依令行事吧。”
斛律光丢下已经傻了眼的皮景和,继续慢悠悠的往宫门方向走去。
后者脸上表情惊疑不定,在心里连番暗忖斛律光这话究竟是何意
莫非他也支持高俨今日的行为
可他女儿是皇后啊,他支持高俨究竟有什么好处
难道他要眼睁睁的看着高俨一步一步坐到那个位置上吗
同样的疑问,也萦绕在任城王高湝心中,他见斛律光出宫,立刻从偏门走了进来:
“大行台,斛律光莫非真的放弃高纬了”
高俨摇头,猜测道:“王叔,我也不知这老头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兴许他只是想暂时给高纬一个教训而已。”
高湝一听,脸色微变:
“若真是这样,那大行台不可不防啊”
高俨苦笑了一下,谁不知道呢
若是斛律光真的带四万将士来攻城,自己这方那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何况眼下自己所掌控的,无非就只是宫城而已。
指望三千人守卫邺城,这根本就不现实。
除非
高俨的目光投向刚入殿的高延宗,除非这家伙能说动兰陵王鼎力支持,而不是拿五百人打打擦边球。
那样的话,倒还有几分胜算。
高延宗一进来,见高俨与高湝都望向自己,不由得心里发毛,他干笑道:
“怎么了这是”
“不是进行得挺顺利的么”
高延宗一边说,一边笑嘻嘻的往高俨身边凑:
“大行台啊,往后兄长见你需大礼参拜不”
高俨笑了笑,退后两步,反而对高延宗躬身一礼:
“弟反败为胜,多亏王兄谋划,请王兄受弟一拜”
高延宗呆了一下,这好像还是高俨头一回说话这般客气,一时间让他有些适应不过来。
高延宗瞅着一脸诚恳的高俨,一对小三角眼散发着疑惑的光芒:
“你该不会又要我背谁的尸体出宫去吧”
“告诉你啊,可不成”
“都累一上午了”
高俨听后哈哈大笑:
“弟保证往后不再有此类事发生。”
高俨一面笑,一面向他承诺道:
“往后王兄所背负的将是我大齐的江山”
高延宗欣喜道:
“这我可就太在行啦。”
一旁的高湝不明白他二人究竟在说什么,看了看这个,又瞄了瞄那个,最终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当得知高俨杀了刘桃枝,并让高延宗把尸首绑在身上悄悄带出宫后,高湝也抚掌感叹:
“想我侄儿虽一身肥膘,也不全然无用啊”
高延宗不满道:
“当然有用,也不看看为了这身膘,我吃了多少苦头哩”
三人说笑了几句,高延宗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高俨道:
“那宫城外还有等待封赏的将士,你打算如何处置”
高湝也苦笑道:“方才高纬说要许之官配,经你一事后,怕是也会不了了之,王叔没有别的要求,只是请你莫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这是自然。
高俨知道现在这种时候,就是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
至于他们是谁的兵,亦或者跟谁一伙的,以前又干了些什么,那都不重要。
就像今天随自己入宫的这三千禁卫,当日虽被他们抛弃,可时过境迁,他们也终于明白了谁才是真正值得跟随的那个人。
沉吟片刻,高俨对任城王道:
“就请王叔亲自去一趟宫外,将他们带入宫中,届时孤会亲自封赏他们。”
高湝听后吓了一跳:
“那么多人,都带进宫”
高延宗也劝道:
“若是他们入宫,高纬必会暗中派人蛊惑他们,怕于我等不利啊”
对此,高俨却是有不一样的看法。
高纬现在拿什么蛊惑人家就凭一根舌头
这些参加宜阳之战的将士们苦等近一年,才换来朝廷的封赏,可想心中对高纬这个皇帝有多不满
若是自己能许之以利,收拢这批人,那麾下的实力又会更强些,何乐而不为之呢
“王叔勿忧,侄儿心網
两人见高俨态度坚定,便不再多劝,高湝拿着高俨写好的手令匆匆往宫外走去。
这时,回来找高俨要出宫手令的皮景和终于到了,高延宗一见着他,就笑呵呵的打招呼道:
“嘿老皮听你儿子说你至今仍日食二斗”
“年纪大了就少吃些,万一吃出毛病你儿子得多伤心啊”
“难道说你也羡慕本王这一身肥肉”
皮景和一见到高延宗变没了好脸色,干巴巴的哼了一声:
“老夫吃多吃少那都是老夫的本事,不劳你安德王操心”
可高延宗好像打定主意要与他抬杠,砸吧着嘴继续说道:
“你这当人阿爷的吃得越多,那子孙后代就吃得越少,这样的道理,右仆射不会不懂吧”
皮景和一听,登时气得手脚发寒,他指着笑眯眯的高延宗怒道:
“好啊老夫还道是谁在背后挑唆那不孝子,原是你高延宗”
皮景和说到这儿,蓦地平地一声吼:
“老夫今日与你拼了”
高延宗被他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跑,但正在气头上的皮景和哪里肯罢休
骂骂咧咧的追在高延宗身后撵,两人就这样,围着太极殿内的房柱开始绕起了圈子。
“王上,祖挺已被施以腐刑,请王上验看。”
端着托盘的太监刚好走进来,便被迎面而来的皮景和给撞了个满怀
而那坨刚刚才从老瞎子身上割下的肉,不偏不倚恰好掉在了皮景和脸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