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刚才为何不帮孩儿说话”
“为何”
一回到昭阳殿,怨气冲天的高纬操起花杖疯狂的发泄着胸中怒火
周围布置的一切陈设,只片刻间便被他砸了个稀巴烂
他甚至还不解气,又想杖击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宫人。
已经泪流满面的胡太后急忙将他死死拽住。
“三郎已经铁了心要夺走你的位置,母后再如何说他,也必不会心慈手软,万一母后惹恼了他,只怕他会对你”
“对寡人怎样”
高纬冷笑道:
“难不成他还真的敢杀了寡人”
胡太后哭泣道:
“母后早就劝过你不要做得太绝,有今日之祸,也是你咎由自取”
高纬愣了一下,随即便被胡太后这句话给刺激得发狂
他突然反手抓住胡太后的衣衫,将她拖到自己跟前,语气高亢:
“心慈手软寡人为何要对他心慈手软”
“他从小便在觊觎寡人的皇位”
“母后别以为寡人不知道”
“当初他就对父皇说过说寡人胆小懦弱担不起这一国之君的重任”
瞧见胡太后面露惊恐之色,高纬癫狂大笑:
“桀桀桀”
“没想到吧母后父皇早就把一切都告诉寡人了”
说到这里,高纬语气蓦地又变得阴狠毒辣:
“早知今日,寡人就该做得更绝些,将他推进火坑活活烧死才好呢”
啪
怒极的胡太后一巴掌抽在高纬脸上:
“比起你当日所为,三郎今日已经念及兄弟之情,他若真想杀你,岂能容你活着在此呱噪”
高纬捂着脸,吃惊的看向自己的母亲,今日被逼宫的是他,差点从皇位上被赶下的也是他,现在被母后抽巴掌的还是他
高纬忽然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就一如小时候被高俨抢走了心爱的小玩意儿,蹬着腿在地上打滚撒泼,想要博取父母的同情。
胡太后冷眼瞧着他:
“看来你父皇说得果然没错,你高纬的确担不起这一国之君的重任”
正在哭泣的高纬愣愣的看向胡太后,见她表情冷漠,不知怎的,忽而又疯狂大笑起来:
“寡人当不起”
“难道他高俨就当得起”
“他若那么有本事,为何几个月前没把寡人从龙椅上扯下来”
高纬说到这儿,又笑嘻嘻的瞄了一眼胡太后起伏不定的胸脯:
“母后可别忘了他高俨先前做了什么”
“难道母后夜深人静时,就不思恋和士开那两只握你恩物的双手”
胡太后听罢,又羞又怒:
“孽子”
“荡妇”
高纬立刻反唇相讥:
“寡人曾多少次劝说母后行为检点些”
“怎么”
“寡人替母后的情郎报仇,还落不得母后一声好了”
胡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她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嬉皮笑脸的高纬:
“本宫即便再不济,也知何为亲情何为人伦”
“亲情”
“人伦”
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高纬失声大笑了起来,他乐不可支地对胡太后说道:
“母后说出此话”
“母后说出此话也不怕贻笑大方啊”
“亲情当初舅父胡长仁欲杀和士开,却被和士开派人暗杀,母后是怎样做的呢”
“依旧躺在和士开的身下承欢呢”
“母后以为高俨为何杀和士开就因为他亲眼见到了”
“他见到母后一边为舅父流泪,一边对趴在母后身上的和士开大叫”
高纬学起胡太后尖利的嗓音:
“快些”
“彦通再快些”
模仿完胡太后的语气,高纬丝毫不给她开口辩解的机会,又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所以高俨来找寡人,希望寡人能将和士开处死”
“可惜寡人那时没答应他啊”
胡太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不愿意就此向高纬服软,她寒声道:
“本宫做了便就是做了,有甚不敢承认的你高纬除了躲在那贱妇裙下装作三岁孩童,还有甚本事”
听她说起陆令萱,高纬就像是被提醒了什么,突然开口大叫了起来:
“对寡人还有干阿你寡人可以去找干阿你她一定有法子帮助寡人的”
高纬扔下这句话,拔腿便往玳瑁宫狂奔。
而胡太后则腿下一软,瘫坐在地上低声啜泣。
“别哭啦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啦”
武安殿外,平遥夫人李玄音正在劝说低头抽泣的祖菩萨。
起因是祖菩萨听说她阿祖被高俨给阉了。
她觉得阿祖之所以受这么大的屈辱,全是因为她没有把高俨还活着的消息传递出去,因此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琅琊王妃李玄妙只看了一眼祖菩萨,然后淡淡开口道:
“说不定你阿祖正庆幸捡回一条命呢,他都没闹着要死,你瞎着什么急”
平遥夫人李玄音瞪了李玄妙一眼:
“阿姐说话总是这般无情,也不瞧瞧菩萨儿是为谁才这么进退两难,也不知过来安慰几句”
李玄妙烦躁的摆了摆手,先前在玳瑁宫时,她几次恨不得勒死陆令萱
可一想到外朝还未安稳,不宜过早对她下死手,只得草草带着几人先回武安殿等候高俨。
“玄音,今日之后你就不要回后宫了,阿姐害怕陆令萱气不过,对你下毒手。”
李玄音却满不在乎:
“不回后宫回哪儿”
“阿姐可别忘了妹妹是高纬封的夫人哩”
“除非阿姐让姐夫把妹妹抢过来,不然妹妹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去独守空闺”
“呸不知廉耻”
李玄妙啐了他一口,哪有姐妹二人共侍一夫的道理
若是传出去,别说她自己,就是父亲那一关也过不去
赵郡李氏东祖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啊,是了,阿爷今日也来了,不知走没走,玄音你若是想见阿爷,可去太极殿那边看看”
李玄音点了点头,随即她便看到翠微端着餐食从后面出来,哪里不知道阿姐是故意想支开她
于是拉着还在哭泣的祖菩萨,说要带她去看看她阿祖,把武安殿留给了李玄妙和翠微两人。
而李玄妙对翠微的第一句话便是:“今夜与本妃一同侍寝”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