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武安殿外头排队等候高俨接见的官员们惊奇的发现,不断的有侍卫往殿前搬运着一些厨具。
最后他们甚至还升火,在原地架起了一座用以烤饼的炉子。
这时,高俨从殿内走了出来,笑吟吟的对官员们说道:
“这天寒地冻的,大家等着也辛苦,孤请大家伙儿吃一回烤饼。”
官员们面面相觑,弄不明白高俨究竟是何意,难道是想在邺城的危机关头,故意摆出礼贤下士的一面邀揽人心
但接下来,他们就瞧见士兵们从殿内押来几个人。
“炉火已升好,若想活命,那便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来”
先前那些密谍们面色十分惊恐,互相看了一眼,犹犹豫豫的走到那些炉子前,开始揉面做饼。
而一身戎装的高俨则坐在门廊之下,他目光扫视着满头大汗的普六茹坚,淡淡道:
“使者何不与孤一同坐下等待”
随后,高俨又吩咐侍卫们搬来长凳,让站在外面等候的官员一同坐下。
官员们虽然不明白高俨究竟何意,但还是挨个向他表示感谢,毕竟以前跟着高纬时,可没这份待遇。
就在气氛陷入死寂之时,高俨蓦地指着身旁的普六茹坚开口道:
“诸位可知这是何人呐”
有知晓普六茹坚身份的官员好奇答道:
“大行台,此人不是从长安来的使者么”
高俨点点头,笑道:
“不错,此人名叫普六茹坚,的确是从周国来的使者。”
随后他又指了指那些正在做饼的密谍:
“而他们,则是韦孝宽安插在我邺城的谍子”
官员们闻言,一个个神色不善的盯着那些百姓打扮的密谍
他们早就听说周国在齐国境内安插了不少密探,甚至连他们晚上跟哪位小妾睡觉都能打听的一清二楚,消息灵通得已经到了令他们寝室难安的地步。
有官员立刻大吼道:
“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
官员们群起激愤的样子让那些密探禁不住身子直打颤,好些刚揉好的面饼也不小心打翻在地,显然是心慌所致。
高俨按了按手,示意众人先安静下来,而后淡淡道:
“孤以为,这应当是韦孝宽安插在我齐国的一小部分密谍。”
“其实两国交战,互相派些谍子刺探情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俨说到这儿,哈哈一笑,眼神有意无意的瞟了瞟普六茹坚:
“你们以为,孤难道就没派人去长安了么”
普六茹坚身子一僵,脑中彷佛明白了些什么,原来这高俨对我大周朝政格局如此了解,竟也是因为派了密谍
联想到刚才高俨对宇文护等人心理的揣测,普六茹坚暗暗下定决心,若此次能侥幸回到长安,定要奏请陛下揪出这些蝇营狗苟
瞄见普六茹坚皱眉深思,高俨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对他起了效果。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们周国使计让我齐国内部乱了起来,那就不要怪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若说北周那块地,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不乏野心勃勃之辈。
尤其是在宇文泰死后,朝中潜藏着一大堆“司马懿”,随时都有可能再演一回高平陵之变。
这一点倒是跟今天的北齐十分相似,只不过宇文护手段高明,一番连消带打,才让宇文氏能安坐于那个位置直到现在。
可惜有的人不理解啊,还想着把宇文护拉下马,这样也好,不如就推波助澜,让你们周国也乱上一阵子,总要给我齐国挤出些能够一扫暗疮的时间吧
而官员们听说高俨也安插了密探在长安,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表达对他的崇敬:
“王上威武”
“大行台不愧为我齐之柱石”
高俨哈哈一笑,表现出一副似乎很享受官员们夸赞的样子,随后他又再次指向正皱眉深思的普六茹坚,对众官员说道:
“此人奉命与我齐国交换战俘,孤亦知这是计啊”
“可孤也没有办法啊”
“孤每每想到咱们的儿郎正远在周国受苦,受人奴役,便茶饭不思,难以入眠啊”
“所以孤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与周国达成协议,交换战俘,让那些为我大齐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能够平安归来”
高俨说到这儿的时候,普六茹坚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他听出来了,高俨这就是在借此邀买人心
因为他的这番话已经让不少官员面色动容,甚至连带着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充满了仇恨
那神态,活像是要冲上来把自己撕碎了似的
可高俨还没说完,继续激昂的发表着他的演讲:
“他们的父母妻儿还在家中翘首以盼,孤又怎能让一个家庭失去他们的主心骨”
“孤实在不能让那些将士们流血又流泪啊”
“孤不能”
高俨一面说,一面用衣袖擦拭着眼角,受他感染,官员们也纷纷低头恸哭不止。
“可有的人不愿意孤这样做,他们不愿意孤与周国交换俘虏他们认为那些俘虏是他们的战利品,是他们的私人财产,是他们的禁脔”
高俨说到此处,突然站起来振臂高呼:
“他们为了迫使孤就范,甚至还打着勤王的名号,要孤收回成命,你们说,孤能答应他们吗”
有官员立刻大叫道:
“不能答应”
随即不少官员跟着高喊附和。
演变到最后,几乎是所有在场官员都在齐声怒吼:文網
“绝不答应”
普六茹坚此时已经面如死灰,他知道,高俨将计就计,已经把邺城的官员拧成了一股绳
他今天这番言论,也必将从在场官员们的口中传遍整个齐国民间
到那时,他的威望会达到一个空前鼎盛的地步
倘若他再打退来犯的晋阳勋贵,那么从今往后,这齐国上下,他高俨将说一不二
此人胸中抱负甚伟,乃长安之大敌啊
这一刻普六茹坚心乱如麻,他恨不得马上跑回长安,对宇文护和韦孝宽怒吼: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