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高俨正在与未来的朝廷重臣们推杯至盏,这种容易拉进君臣关系的场面,无论情不情愿,都得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
至于外面那些品秩稍低的官员,便无法享受这样的待遇了。
毕竟按照规矩,他们是没有资格入殿受宴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太极殿根本装不下那么多人。
当然,如果用大圆桌每桌按十个人头计,也是能够勉强装下的。
只是毕竟第一次主持大朝会,不好太标新立异,否则高俨宁愿一桌子人围着吃一顿火锅,很快就会变得亲密起来。
不过这样也不错,位置高了能看清下面的每一个人他们在干什么。
门下省的另一位侍中封士让正细心的给祖挺剔着骨头上的肉,而老瞎子则是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jujiáy
新上任的尚书令斛律光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儿子旁边去了,父子二人正瞪着眼睛在说些什么,看起来气氛似乎不大融洽。
至于中书令赵彦深,正遥遥举杯,向对面那些对他报以微笑的大臣们致以谢意。
好一副生动有趣的画卷。
高俨嘴角挂着微笑,目光扫过场下的每一个人,如果将来的朝堂也像今天这么“融洽”,那该有多好啊
正想着,感觉到后面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衫,高俨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蒲蒲这个小丫头,遂一脸好奇的问道:
“怎跑前宫来了”
蒲蒲小脸表情十分惶急,连忙把她的来意快速说了一遍。
高俨一听,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他招来在旁边伺候的田鹏鸾,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便借故出恭,起身离席。
而田鹏鸾则快步走到正与人拼酒的南阳王高绰身边,对他也悄声说了几句,高绰闻言,立刻放下酒杯,也跟着离席而去。
这一切都没瞒过北平王高贞的眼睛。
他见两位兄长先后离席,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也想跟着去看看,但刚才高俨已经吩咐他照顾好远道而来的萧琮,故而只好留了下来。
“住手”
当高俨火急火燎的赶到观澜殿时,一眼便看见正被太监轮流掌掴的女子。
“呜呜”
李玄音嘴里发出呜呜的哭泣声,一下冲进了高俨的怀里。
“玄音”
高俨有些不确定怀里这个脸肿得像猪头似的少女,究竟是不是他的小姨子,捧着她的脸仔细辨认了半天,这才看出几分端倪:
“太后下的令”
李玄音呜呜呜的点了点头,她脸肿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一看那些太监就是下了狠手。
高俨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几名太监,然后对远远从后面跟上来的高绰轻轻点了点头。
等高俨带着李玄音进入观澜殿之后,外面便响起了太监们杀猪般的惨叫声。
听见外头传来的动静之后,冷着一张脸的胡太后正打算起身出去看看,结果恰好高俨这时走了进来,令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阿妹”
刚才听着阿妹在外面的惨叫,李玄妙早已心急如焚。
只是胡太后毕竟是太后,又是高俨的生母,她不敢对其有丝毫不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阿妹在外受罚。
因此,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的李玄妙在见到妹妹被打成这副模样之后,再也坐不住,慌忙跑上来查看她的伤势,眼泪也跟着唰唰的往下掉,姐妹二人当着众人的面抱头痛哭起来。
而高俨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
“母后可否向孤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俨心情奇差,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非得在后宫闹这么一出
胡太后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冷冷道:
“平遥夫人嘴碎,本宫身为太后,难道不该对她略施惩戒么”
高俨叹了口气,李玄音在身份上是高纬的妻子,按理说是轮不到他来过问的。
可刚才进来他特意观察了一下高纬,发现他对自己的到来无动于衷,依旧坐在那埋头苦吃,似乎就跟真的疯了一般,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平遥夫人说的不过是实话罢了,太后又何须动怒呢”
斛律荷叶艰难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捧着自己的大肚子,笑嘻嘻的走到高俨身边,用十分亲昵的语气对他道:
“刚刚这孩儿踢了我一脚,你快摸摸,瞧他会不会踢你”
斛律荷叶突然横插一杠子使得高俨表情无比尴尬,本来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胡太后那诧异的眼神。
心里恨不得把擅作主张的斛律荷叶放在膝盖上抽了两下屁股,狠狠的那种
“哼”
“不知羞耻”
胡太后的眼神就像在看奸夫淫妇似的,而穆黄花也小嘴微张,对斛律荷叶的大胆感到不可思议,这岂不是在当众宣布她与高俨有私情么
“母后。”
“儿臣见过母后。”
一身血腥气的高绰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打破了殿内凝重的气氛,高绰像是头一遭见到高纬似的,故作惊讶地道:
“呀,原来皇兄也在啊”
高绰说着便向高纬走去,本来已经坐定的胡太后见状,急忙又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高纬身前,将他护在身后,目光警惕而又凶狠:
“你想作甚”
高绰自嘲一笑,随手在自己的衣衫上擦了擦血渍,嗔怪的答道:
“母后这是作甚儿臣只是想向皇兄请安罢了。”
胡太后不理会面带微笑的高绰,直勾勾的盯着高俨,质问道:
“你让他进宫想要作甚莫非真的急着让你皇兄给你腾位置”
高绰闻言,也转头看向高俨,那表情就好像在等他下令一般,似乎只要高俨点头,他便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掐死高纬。
见此情形,胡太后更加情难自抑,毕竟高绰逞凶斗狠的名声宫里谁人不知
“他可是你皇兄你怎能下此毒手对你高俨来说,放他一条生路就那么难吗”
胡太后的情绪一下变得激动起来。
高俨已经记不清这是胡太后第几次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了,可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或许这天下做母亲的,都愿意帮助更弱小的那个儿子,就如同当初她为了不让高纬杀害高俨,不惜亲自以身试毒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