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四王妃,”冰兰端着药壶从后院快步出来恭敬行礼,“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的药已经煎好了。”
中药涩中微甜的香味渐渐在他们周围四溢漫开,热腾腾的雾气让人觉得浑身一阵暖意。
徐柠微微颔首点头,指着身旁说道:“先放那儿凉一会儿吧。”
“是”冰兰小心翼翼地将药壶放置于一旁的小桌上,默然退到徐柠身侧,垂首而立。
楚妙尔看她们主仆二人和声细气相对,心中不由得感慨道:这刑部尚书徐道阳果真是教女有方,连府中的丫鬟都培养得如此大方得体。
“这便是张太医开的药方子”楚芊芊走过去瞧了瞧,转身对冰兰说道,“你带春柳一同去后院,将煎熬的药方子拿过来给刘大夫看看。”
楚妙尔平静地看着眼前,见徐柠向她投来目光,轻轻颔首,以示安抚。见她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徐柠也没再作声。
“母后”傅礼连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从不相识的刘圩,嘴巴动了动似有些犹豫,微微笑道,“张太医自儿臣出生之日起便为儿臣调理身子,皇爷爷离世前夕也是张太医每日尽心尽力地亲自熬药照料,难道母后是怀疑他”
“自然不是。”楚芊芊一口否决,其实她也不过是见着药之后一时兴起。
听她一口回绝,傅礼连知晓这事情不好在外人面前说起,所以也不打算再提。只是昨日徐柠跟他说起时,并未说过要审查张太医的药方,只是说从宫外寻了位医术了得的医师。
而张太医算得上是他在皇宫中可亲可信之人这般如此,傅礼连眼下也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傅礼连心中烦绪甚多,忍不住连着咳了几声,血气从脖子一直红到两颊。见状,徐柠连忙轻拍着他的背部帮他顺气,而刘圩则是皱了皱眉头。
“太子殿下,奴才给您拿了厚一些的外袍”小李子笑着跑来。
“给本宫吧。”徐柠接过外袍,亲手替傅礼连披上,正好用宽大的衣袖遮盖着,悄悄伸手握住傅礼连的手背,笑着劝慰道,“太子殿下,臣妾也不知道母后会在此时过来,想来也只是凑巧罢了,母后心系于您,殿下可不要多想啊。”文網
一旁的楚芊芊转眸与楚妙尔相视而笑,眼中闪过对徐柠的赞赏。
不多时,就见着春柳和冰兰各自捧着一大摞药方快步赶来,她们二人将它们细致地平放在桌上后挨个铺开来。
“皇后娘娘,今日煎了的药渣和还未煎的药材悉数都在这里了。”春柳双手放在身前,规矩地站在桌旁。
五花八门,楚芊芊自然也看不懂,点头笑道:“刘大夫,就劳烦你了。”
刘圩心领神会,笑着走向前,客气地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客气了。”说着便走到小桌旁,开始查验起来。
只见他先是伸手捻起那团铺开的药渣,放在鼻尖细细嗅闻,随后依次从各个药材包中抽取少量药材,放在嘴里浅尝。整个过程刘圩神态自若,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等他全部查验完毕,正在拭手之时,楚芊芊先一步开口问道:“刘大夫,可有什么不妥”
“这些都是温和滋补的药物,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见她肩膀明显沉了下去,刘圩轻轻摇头,朝着傅礼连走过去,柔和笑道,“太子殿下可否建议老夫为您把把脉”
自小身体羸弱的傅礼连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他平静地伸手将宽大的衣袖挽起,递于刘圩的胸前。他的手指骨节分明,露出的那一截手腕,筋脉清晰可见,一看便是拿不动刀剑的手。
“太子殿下胃口可还好”刘圩边诊脉边问道,“可会觉得见了荤食后食欲全无”
小李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想了想,又快速摇了摇头:“太子殿下自感染风寒之后,胃口一直不太好,平日里清淡的素食吃得较多,偶尔吃得了几筷荤食。”
“那太子殿下,您近日来是否时常感到乏力嗜睡却会在半夜忽然惊醒醒来后又发觉自己全身冷汗”刘圩指着桌上的汤药,逐字逐句认真问道,“而且越发严重,喝了这些药之后才会觉得舒服一些。”
他的话让傅礼连心惊,这些药确实能缓解他的病症,只是近日来越发不能了。以往张太医的药不说是药到病除,不过三五两天也就痊愈了,这次却拖得他身心疲惫,尤其是半夜忽然喘不过气窒息到醒来的时候。
见傅礼连缓缓点头,刘圩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抿着唇不发一语。所有人见他神色,都凝神屏息,神色紧张,像是忽然笼罩了一层令人窒息的面纱。
“刘大夫,太子病情如何”极力克制的楚芊芊终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片刻之后,刘圩忽然松开了手,摇头笑道:“太子殿下初初不适之时并未在意,久病成疾,风寒已伤了本体,殿下勤务,积劳成疾,所以一时半会儿是无法药到病除的,需得精心疗养方可见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些张太医应该也同殿下讲过。”
“刘大夫所言,张太医确实跟太子殿下讲过,可请刘大夫替本宫解惑”徐柠稍稍站出来些,,沉着问道,“为何太医们都说殿下并无大碍,殿下的病情却一日比一日严重呢最初只是咳嗽,可今日却开始咳血”
“咳血”楚芊芊急急上前,拉开他刚刚捂着嘴的衣袖,上面果真印有丝丝血迹。可她却不知道此事,楚芊芊懊悔至极,气恼地对徐柠说道,“此事你既早已知晓,为何不跟本宫讲你可知若是因此耽误了病情又该如何”
徐柠深知自己做得不对,低头准备解释。
“母后,儿臣自觉身体并无大碍,按照太医们所说,只需安心静养即可,便不准柠儿对您提起此事,免得母后您凭添担忧。”傅礼连将徐柠挡在自己身后,郑重其事地解释道。
楚芊芊哪里是恼怒徐柠,分明是气恼自己,见他们如此,更是觉得自己这个母后做得不称职。傅礼连自小身子就比别人弱,幼时患个小风寒全宫上下都紧张得不得了,如今成了亲,生病半月都无人重视,生生拖出了伤疾来。
“娘娘多虑了,这就算是尚好的喉咙咳得多了,也定是会咳出血来的,”刘圩微微笑道,“何况太子殿下已患风寒数月,这并不奇怪。”
楚芊芊和徐柠似乎已经接受了刘圩的这番解释,不过在楚妙尔看来,刘圩定是向她们隐瞒了一些事情。因为他虽一直笑着,眉间却隐隐带着担忧。
“长姐,既然并未大碍,咱们还是早些将刘大夫护送出宫为好,免得传到宫里人耳朵里惹出事来”楚妙尔背对着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另找一处好说话的地方详谈。”
这话刚好传到刘圩耳里,他微微挑眉,摸着胡须摇头轻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