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孔白目光烁烁,直视着荒,一国国师入曲阜,一来没有去鲁国朝廷,二来没有入孔氏,却进入了曲阜书院,他很怀疑荒的目的。
他可是清楚,荒入曲阜前,曾经遭遇刺杀,而且刺杀的人,便是墨家中人。
荒将墨家墨徒尽数斩杀,以墨家的秉性,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而且他得到消息,鲁国有一批暗子撤离。
基本上已经确定身份。
那是秦国公室的暗子。
在这个关头,将暗子撤走,让人不得不怀疑这背后的勾当,思之再三,孔白决心邀请荒入府试探。
在他看来,如今的孔氏,当收拢儒家内部,化解各宗矛盾,然后凝聚成一股绳。
在这个时候,他不想得罪荒这位秦国师,也不想被墨家盯上。
迎着孔白的目光,荒不由得放下酒盅,然后轻笑,道:“怎么,家主不相信我入曲阜书院是为了仰慕夫子”
“相信。”孔白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但也不全信,国师是什么人,国师比我更清楚。”
抿了一口酒,荒笑了笑,孔白还是年轻了一点,谈话才刚开始就图穷匕见了。
太沉不住气了。
如今的孔白太年轻,还不是一个老狐狸,他距离成为一个合格的家主,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年轻就意味着阅历不够,做人做事,都做不到滴水不漏。
“哈哈,家主痛快,我也就不瞒家主了。”荒脸上浮现一抹好奇,一抹向往:“传闻夫子天生神力,一身修为恐怖,家主也清楚荒乃一介武夫,心向往之”
“故而,转道曲阜想着论道夫子后裔,亦或者儒家中人”
闻言,孔白脸色有些难看,儒家之中,除了他们孔氏属于正宗之外,还有八宗。
而且当年夫子对于八宗各有传承留下,甚至于练武法门也有传承,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儒家虽然承认孔氏正统,却从来不会听从孔氏号令的原因。
他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孔氏只怕连这个正宗,也保不住了。
毕竟代奇才。偏偏这一支,还是从他们正宗这边分出去的。
孟轲是孔伋再传弟子,也是他这个家主的师弟。
一人成一宗,由此可见,如今孟轲之浩荡气势。
若孟轲不是和他一代人,还有些说的余地,可是孟轲是他的师弟,是他父亲的弟子。
天下人,肯定会拿他们一起比较,遇见这样一个资质妖孽的师弟,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如今的儒家,算得上强者,算得上天骄的,也只有孟轲了”半响,孔白开口,道。
“孟轲啊”
荒记得清楚,孟子名轲,字子舆,邹国人。
战国时期哲学家、思想家、教育家,是孔子之后、荀子之前的儒家学派的代表人物。
并且与孔子并称孔孟。
这位可是继孔子之后,儒家的又一位大师,被世人称之为亚圣。
孟子宣扬仁政,最早提出民贵君轻思想,这是在先秦儒家继承孔子道统的人杰。
在人性方面,孟子主张性善论,同时主张仁政、王道的理论。
他反对实行霸道,即用兼并战争去征服别的国家;而主张应该行仁政,争取民心的归附,以不战而服。
仁者无敌。
孟子认为实行王道就可以无敌于天下。
荒心里清楚,孟子便是儒家王道的开拓者,而他点醒计高阳,转王道而入霸道,从而让计高阳踏上了另外一条路。
一个时代,儒家王,霸传承者同时出世,这一刻,就算是荒也有些激动,大世争锋,必将璀璨无比。
荒明白孔白提及孟轲的用意,他也想要试一试孟子,但绝对不是现在,也不会成为孔白手中利刃。
计高阳没有成长起来,杨朱没有归心之前,面对这些诸子百家,他还是决定慎重一些。
“哈哈,孟轲声名鹊起,荒倒要恭喜家主了,未来儒家当出现一尊亚圣了。”
孔白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好歹也是大家之主,几乎在瞬间就收敛了情绪,朝着荒,道:“哈哈,我师弟孟轲有亚圣之资”
“国师,想要问剑儒家,当去其他八宗,我孔氏只是夫子之后,仅此而已。”
孔白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也许做学问不如孟轲,但是为人处世,当一个家主,却远远在孟轲等人之上。
他这一番话,就是要避开荒与孔氏对上,如今的孔氏被八宗压制,本身就是有些势弱。
在这个时候,他不希望在多一个仇敌,而且从荒对墨家的手段来看,杀伐果断,是一个狠人。
“哈哈,我无意与家主对上,问剑自然要问最强之人,如今的儒家,孟轲声名鹊起。”
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孔白:“等孟轲称子,我自会问剑孟轲,在这之后,希望家主能够不吝赐教。”
“毕竟夫子遗留,儒家八宗,依旧不如曲阜孔氏。”
哈哈大笑,孔白深深的看了一眼荒,语气坚定,道:“若有那一日,白不会留手。”
“对了,计高阳乃我看中的门人,还请国师手下留情。”
“哈哈,家主多虑了。”荒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我是一个武夫,教不了一个士子。”
“计高阳对于儒家已经走了很深的路,这一生,也只能在儒家上耕耘。”
“一个当世大才,我不会坏了他的。他与计高阳只是一时之道友,坐而论道,不会成为师徒。”
两个人一番交流,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荒起身告辞,孔白也不挽留,而是送着荒出了门。
在府邸门口,孔白脚步微顿,朝着荒,道:“国师,在曲阜,墨家之人不敢乱来。”
“若没有太大把握,别离开曲阜,言尽于此,国师珍重”
闻言,荒脚步一停,转头看向了孔白,半响不由得大笑:“多谢孔家主提醒,荒知晓了。”
回过头,荒脸上的笑容瞬间变的阴沉,不愧是孔氏,在这曲阜之上,论消息灵通,只怕鲁国朝廷都不如孔氏。
心中念头万千,荒大步离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