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司徒秋死有余辜,但看着兄弟相残,贺齐舟仍是感到一丝戚然,对着司徒夏低声道:“司徒王爷,虽然御林军近在眼前,但他们的首要目标的寒剑山庄,其次是赫连晨雾,暂时还不会对我们下手,您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一起北上”
“如果羽林军追来怎么办若是因为我们而让官军发现赫连晨雾该如何是好”司徒夏问道。
“两位王爷借一步说话。”贺齐舟将两人拉至一边,低声道:“我们正是要利用羽林军想顺藤摸瓜的计策,安全离开。只要我们带走了所有物资,到了荒蛮之地后再想办法拉开三日路程,他们无法得到补给,便只能放弃追踪”
“如果拉不开呢”司徒夏与拓拔欢同时问道。
“我自会想办法的”贺齐舟自信地说道。
爱杭山南麓,李泽平带着手下的四十来人以及二十余名金雕寨降匪正快速向东奔逃,他们身后数里,是一支近百人的追兵,前方山坳里,一双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两拨飞驰而来的人。
“等金雕寨的人跑过这里后,我们立即出击”申亭古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黑暗中数人同时应道。
“不对啊,大人,那帮蠢货怎么往外跑了”稍高处有人发现金雕寨原本紧贴山麓的线路有了变化,方向越来越靠南。
“好像是被寒剑山庄的人用箭逼向南边的那帮蠢货大人,他们都折向南了,看样子不会经过这里了”那人继续叫道。
申亭古立即腾身而起,跃上树梢,放眼一看,果然,两拨人马沿山麓划了个弧线,由原本向东转而向南。离此由最近的二里多,快变成三里了。
“快随我出击”申亭古不再犹豫,自树梢跳落后,率领四千羽林卫轻骑追了出去。
一时间马蹄声大作,月色之下,平缓的爱杭山南侧,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奔腾着数千匹骏马,三方之间似乎一直保持着两三里的距离。
“大人,好像不对啊,寒剑山庄的马有这么好吗怎么越跑越快”见始终无法追近对方,一名千户大声问起申亭古。
“我也觉得有问题,但他们的马耐力绝对没我们的好,继续追”申亭古可不想错过这个全歼寒剑山庄的机会。四千骑渐渐散开,像是一波巨浪,向前方不远处的那一百多骑卷去。
追出约莫一个时辰后,西南方,蜿蜒的叶伦河拦住了去路,跑在最前面的“金雕帮”选了一处水道,一冲而过,溅起无数水花,此处的水深可能连一尺都不到;然后紧紧追赶的“寒剑山庄”就循着“金雕帮”的路线冲了过去。
追近至不足两里的羽林军一时犯了难,夜色之中,没人知道河水的深浅。居中的申亭古大喝一声:“依着他们的水道走”
“跟着中军过河”有人立即大声传令下去,呈扇形张开的大军顿时收拢起来,像刻漏滴水一样,大军蜂涌挤入那段不足十丈宽的水面,河面上四溅的水花就像是煮沸的开水,哗啦啦的踏水声响彻夜空。
“小心坡上暗箭”快要过河的申亭古一手挡去射向面门的飞箭,此时越来越多的箭正从水岸边的土坡上射来,离河岸不过百来步。
夜色中,有两匹马中箭后倒于河中,又带倒了全速过河的数骑,后方跟进之人只能向河道两侧闪避,但那里河水明显要深了不少,进军速度立即就降了下来
“过河之人立即射箭压制他们”申亭古大吼起来,自己率先过河后,夺过身边卫士的强弓,立即向百步外的低坡射箭,月光下,土坡上有二三十骑正在不停地发箭,而其他寒剑山庄之人均已越坡而过。
过河的羽林卫立即向河岸两侧散开,然后迅速向低坡射箭还击,由于羽林卫人马均有轻甲保护,这么远的距离几乎不怕对方寻常弓箭居高临下的俯射。而数十名羽林卫射出几轮劲矢后,山坡上顿时倒下十余匹马,那些站在马侧的射手立即弃马向坡下逃去。
河道再次畅通,申亭古不敢冒进,等到约四五百人过河后,这才领军向坡上追击,待冲上数丈高的缓坡,发现敌人已经跑出了约两里左右,而坡下横七竖八拦着上百匹空马。
“大人,他们换过马了,还追不追咱们像是中计了”申亭古身边的谋士建言道。
申亭古飞速想了一下,道:“看来潘古部铁心北去了,好,那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只要壬癸二营能跟上拓拔先,我们便有足够的时间跟上去,那是最容易找到赫连晨雾的办法。”
“您是说潘古部在这里留下了马”军师问道。
“还能是谁哼哪怕他们换了一次马,也未必逃得掉传令下去,队伍一分为三,扇形包抄,这次绝不能让寒剑山庄逃脱”
“是”
“三哥,我敢保证,这里的地形没人比我乌鸦更熟了,咱们也别太快,就相隔两三里吊着他们,保管追不上我们。”乌鸦是金雕帮的常备向导,也是投降最爽快的人之一。
李泽平怒道:“你蠢啊没见他们从两边包抄过来了后面就没马换了”
“放心吧,跟着我走准没错,说到保命的本事,连刁帮主都及不上我。”乌鸦保证道。
“实在不行你们就按计划分头跑,我去引开申亭古。”一同跑在队伍前面的还有宇文凌风,“金雕帮”与“寒剑山庄”此时已经汇成一队。
李泽平道:“那怎么行贺齐舟不是说了嘛,一定要想办法把羽林军引得远一些,咱们都损失了这么多好马,才跑这么点路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好,那就再溜溜他们”宇文凌风笑道。
“这就对了嘛,咱们虽然都是土匪,但都是言而有信的血性汉子,您就陪我们多跑一会吧,能和寒剑山庄的庄主并肩而驰,以后道上的兄弟不都得抬着头看我们啊。”李泽平道。
“哈哈哈”宇文凌风豪爽笑道:“我今年四十有二,如果不嫌弃,你们比我大的可以叫我兄弟,比我小的,叫就声大哥,能和你们结交,我以后在江湖上,也能把头抬得更高点。”
“都听到没有”李泽平兴奋地大吼了一声:“宇文庄主愿意当我们大哥”
“大哥”“宇文大哥”“庄主大哥”一百多人的队伍顿时欢快地叫了起来。
“老兄,你几岁了”宇文凌风侧头看向一名年近五十的老马匪。
“四十八”
“那怎么还叫我大哥,怎么称呼啊”
“他叫铁公鸡,寨子里管帐的,对兄弟们死抠”乌鸦怪叫道。
“滚”龚吉怒视了一眼乌鸦,然后谄媚地对宇文凌风道:“宇文大哥,我叫龚吉,小弟当惯了,这辈子估计都没法改口了,您可千万别介意。”
“龚兄,我没想到你们都愿意过来当诱饵,是我小瞧了你们,叫你一声兄长,那是理所应当的。”宇文凌风笑道。
龚吉激动地憋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不知道被官军追过几回了,只要跟着乌鸦,几乎每次都能逃掉,不是,不是我真愿意拼命。”
“相信我就是了驾”乌鸦得意地说道,然后朝着既定的目标进发,平缓的草原渐渐向下延伸
“堂主,你能听见他们在叫些什么吗”军师问道。
“好像是在叫大哥。”申亭古铁青着脸说道。
“难道他们寒剑山庄的人骑术都这么好吗”军师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
“最前面的的确是宇文凌风,都追到这里了,就算上当也不能放弃”申亭古的脸色愈发难看,已经足足追了两个多时辰,但对方仍是离着自己两三里的距离,可望而不可及。
平坦的草原在经过几道缓坡后陡然向下,前方奔逃之人一头扎进了一条宽阔的峡谷,峡谷渐行渐深,申亭古带着两千人跟进峡谷,而两侧各有千人则在峡谷上方奔跑。
峡谷上方渐渐崎岖起来,两侧的追兵不得不离开峡谷边缘,靠听着峡谷中的马蹄声,依稀向西南方向追赶,到最后,连马蹄声都渐不可闻,两队人马完全迷失在乱石林立的草原上,互相之间也被十余里宽的峡谷乱石挡住视线,不可相望。
峡谷中,乱石也渐渐多了起来,道路变得越来越窄,经过半夜的追赶,天光已是大亮,但峡谷中却是雾气浓重,别说是两里,连半里外的东西都无法看清,申亭古只是循着马蹄声追赶。
很明显,双方的距离正在不断拉大,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轻,再追下去还有意义吗申亭古开始动摇起来。
“乌鸦,怎么加速了他们现在跑不快,不是正好可以多拖延一会吗”李泽平不解地问道。
“是不是傻啊还有两里就出去了,到时又回到草原上了,现在不拼命拉开距离,就再也没机会逃命了”有了新大哥的乌鸦开始不把三哥放在眼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