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古人来说,看到这样的画面免不了会导致san值狂掉,就如同此时的刘子贺,毛笔掉在地上之后仍然愣在原地保持着握笔的姿势。
近人高的盐堆密密麻麻的在视线里几乎看不清,那雪白的盐粒甚至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如同宝石一样,甚至让人有些看不清。
“殿殿下,这”刘子贺扭过头,结结巴巴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产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以至于现在还有点没回过神。
站在田埂上的李月辰回头微微一笑:“这才刚进五月,生产速度慢了些,到了六七月,这个过程会加快不少。”
听着她的解释,再加上脸上那自信的微笑,这一刻的刘子贺才逐渐回复了理智。
但随后就转变为了对公主的佩服,真是想不到,居然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解决自古以来对盐的难题。
就如同当年的粮食产量问题一样,公主似乎总是能通过不一样的思考方式来解决问题。
李月辰轻轻笑了笑:“好了,这便是一次完整的产盐流程了,你多熟悉一些时日,随后便在海南建设盐场吧。”
“是”刘子贺连忙答应一声。
背后的原理虽然他目前还没有搞懂,但这方法其实并不难,只要一丝不苟的复制下来,马上就可以使用,再加上他在每一步都做了详细的记录,对回到海南之后的工作还是有信心的。
青州,姜政安将工作交代下去之后,便带着卢卢正浩正式出发了,去往青岛。
两人乘坐马车,一路颠簸了好几天,让卢正浩感觉屁股都开始疼痛了。
正想着找个借口停下来歇歇的时候,却忽然感觉不再颠簸,似乎变得平稳起来了。
与此同时,车窗外也逐渐响起了一连串的吆喝声。
他忍不住掀开帘子探头一看,原来他们的马车已经行驶在了一条接近两丈宽,灰扑扑的硬质路面上。
这灰扑扑的硬化路面覆盖了原本的官道,马车走在上面非常平稳,虽然偶尔还是有些颠簸,但已经到了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而两边有不少外族人正在一队士兵的监督下不断的修建着新的路面,看起来似乎是俘虏一样的身份。
不过真正让他感到惊讶的地方在于,这么多的俘虏却却都在安心干活儿,一点都没有想要反抗的迹象。
明明他们人数那么多,是那些看管他们士兵的十多倍。
那些负责看管他们的士兵更是心大,除了大腿上挂着的斧头之外,居然一把长兵器都没有
甚至手里都没拿鞭子,也不会打他们,最多就是看着哪里有问题吆喝两声而已。
“卢兄是否对此感到不解”姜政安突然问道,随后没等他回答便自顾自的解释起来:“这硬化路面,同样是殿下发明。不得不说,行走在这种路面上,确实能提升不少速度”
卢正浩表情有些尴尬的打断了他的话:“姜兄,这路面的事情在下倒是听说过,只是这些外族人是如何驯服的”
商人也是管理者,他自然能看得出来,如果单纯使用武力压迫的话,这些俘虏绝对不可能听话到这种地步。
武力压迫的情况下,也是能偷懒会尽量偷懒的。
可是现在负责修路的这群人,一个个表情坚定,眼神认真,他们是真的从内心里愿意将工作做好,有着本质的区别。
若是自己手下那些人也能调教成这般,估计他的生意还能更上一层楼。
“关于此事,我曾经也好奇过。”姜政安也扭头往外看了一眼,“我曾经也问过,殿下说,实际上是用俘虏在管俘虏,士兵只是起个监督作用而已。而且由于不打骂他们,还给他们吃饱饭,所以这些俘虏倒是都愿意好好干活儿”
听着他的解释,卢正浩感觉多多少少有点不对劲儿。
他毕竟是范阳卢氏出身,接受教育的程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某些官员还要高。
从他这番解释听下来,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词:帝王心术
公主管理这些俘虏,不是单纯使用武力压迫,而是将帝王心术用在了这里,让他们内部之间互相监督。
说得简单点就是绝对不让他们内部团结起来,同时自己又给他们吃饱,还不打骂他们,让他们活的像个人。
其实真要说起来,自古以来皇帝也都是这么对待大臣的,这是每一个皇帝的必修课程。
帝王心术也并未皇家独有,士族们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这就像个阳谋一样,知道是知道,但只能按照其中规则来行事。
因为人性太过复杂,所以哪怕知道其中原理,也无法跳出这个规则,否则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他想的确实没错,李月辰原本并不知道军队是如何管理俘虏的,更不知道狱警怎么管理犯人。
但好在她老爹和老妈都是皇帝,从他们身上学来的帝王之术,在这方面反而能发挥出非常不错的效果。
一旦上了硬化路面,速度自然就快了许多,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下车之后,卢正浩首先看到的就是两队士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从大门往里走。
早就听说过殿下的军队纪律严明,但一直都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看到这一幕,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令行禁止。
两队士兵无论抬腿还是落脚的频率都完全一致,他们目不斜视的行走在笔直的道路上。
而在那道路门口的站岗的哨兵,若不是刚刚亲眼看见他抬手敬了个军礼,卢正浩甚至会以为那是个假人。
那哨兵站在遮阳伞下,如同一根标枪,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小动作。
直到跟着姜政安来到面前,那哨兵才微微扭头看了过来。
卢正浩正准备掏钱,却被姜政安给一把摁住了胳膊,对哨兵说道:“吾乃青州刺史姜政安,劳烦向殿下通报一声。”
哨兵微微点头:“稍待”随后便对着身后的岗亭招了招手。
营区门口的岗亭是用木板拼起来的,里面没有床,只有两把椅子和一个小灶。这是为了给站岗的士兵喝水的时候用的。
门口的站岗的哨兵是两人一组,一个时辰替换一次,他们不需要在这里睡觉。
一个人在外面站岗的时候,另一个就在岗亭里坐着休息,顺便喝点水什么的。
哨兵交代了两句之后,便从岗亭后面推出了一辆自行车,直奔营区里面而去。
这自行车是专门给营区门口的哨兵配的,就是为了让他们通报的时候速度能快一点,也节省一些体力。
看着那士兵骑着怪异的两轮车进入营区通报,而另一个哨兵则是来到了遮阳伞下的台子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迷彩服,继续如同假人一样的站着。
卢正浩心中有不少疑问,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姜政安给拉到了一边:“卢兄,这些哨兵不能闲聊,还是不要问了。还有,万万不可给钱”
这些都是他曾经干过的,今天全部当成经验传给了卢正浩。
“这殿下军中,当真军纪严明到这等地步”卢正浩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时代的军人,对他来说就是一帮臭当兵的,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平日里给点小钱打赏一下,将其当成小鬼来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他看来,只要是平时能守着不出卖兄弟原则的,就已经算得上是“军纪严明”了,从来不觉得军队能做到这个地步。
但实话实说
他扭过头看了看遮阳伞下面的那士兵,感觉确实挺像假人的。
就算现在亲眼所见,都很难相信军队居然能训练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士族家中豢养的私军甚至死士,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卢兄有所不知”姜政安微微摇头,“圣人登基之时,我入京去参加大朝会。皇宫里那千牛卫才真是简直如同传说中的天兵天将一般”
皇宫里巡逻的千牛卫穿的不是迷彩服,而是黑色的军常服,会显得身材更加高大挺拔,气势更甚。
穿军常服,他们的斧头就是在腰上挂着了,看着会比在大腿上更加有威慑力。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刚刚进去的士兵又骑着自行车回来了,来到拒马前,对两人说道:“殿下此时去盐田了,二位直接过去便可”
姜政安点点头:“有劳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抬起胳膊对那士兵做了个拱手礼。
对面的士兵则是立正抬头,“唰”的一下敬了个军礼,干脆利落
两人离开之时,卢正浩一脸不解,堂堂青州刺史居然给一个大头兵行礼虽然只是个简单的拱手礼,但这样的画面着实出乎意料了
或许是看到了他眼中的疑惑,姜政安笑着解释道:“不知为何,殿下军中这些士兵,感觉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势,总是让我忍不住想,可能他们的身份并不低贱。与我这朝廷命官比起来,同样都是为皇室办事”
姜政安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有些时候过来他也能看到殿下对手下士兵都很好,没有一点架子。
时间久了,他也忍不住在想,这些士兵其实跟自己一样,都是为了朝廷办事,或许职位有高低之分,但人格上似乎并无贵贱之别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