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的到来,使得整个丹凤城酒楼、客栈、赌场、各种商铺的生意也跟着火爆起来。
而最为赚钱的,可谓就是天王湖的画舫以及各个青楼的生意了。
天王湖湖边的画舫在这个时候绝对会涨价,徐长亭在清明时就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但各个青楼的生意火爆,徐长亭以前还不太清楚,这一次回到丹凤城过第一个中秋佳节,也才知道原来中秋生意最为火爆的,便是各个青楼里的头牌以及那两个花魁的生意了。
一些豪门显贵、门阀世家乃至名流商贾的府里,其实都会专门养一些歌妓等等,所以往往这个时候,便不需要去青楼里请那些女子来助兴。
如乐陵侯高亮的府里,就豢养了不少从各个青楼买来的歌妓等等。
而一些平日里府里不会豢养这些歌妓的人家,往往都会提前几天跟各个青楼打招呼,到了中秋之时,就会把早就预约好的青楼女子接到府里,或者是接到画舫上为他们过节助兴,增添节日的热闹氛围。
教坊司、青云楼、立雪亭等几个丹凤城最为有名的青楼,这个时候往往也会把头牌的身价往上调很多,或者是也会为了利益,把原本附庸在哪个头牌身边的其他女子,在这个时候分成几个小团体,从而保证青楼的利益可以最大化。
不过今年跟往年有些不同的是,青云楼、教坊司里那两位往年都会早早宣布前往谁的府上的花魁,今年却是迟迟没有动静。
有人说是因为今年都有两首好诗傍身的花魁,是因为身价变的更高了,所以使得丹凤城的许多人都望而却步,付不起这笔钱。
而也有人说,丹凤城有钱人多的是,并非是付不起这些钱,而是因为两位花魁手里的请柬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选择哪一家更为合适一些。
毕竟,花魁也要懂人情世故不是这边给的价码倒是够了,但身份跟地位是否就够呢
若只是因为钱,而选择拒绝了一些权贵人物的话,那么她们恐怕也得罪不起吧
就算是她们背后有青云楼的皇室撑腰,就算是教坊司的背后是官府,但丹凤城的权贵何其多说不准就有不怕官府、不怕安乐王的人呢
所以,今年两位花魁之所以眼看着中秋将至,却迟迟没有宣布去谁的府上,乘哪家画舫,恐怕还是因为要权衡利弊,争取做到谁也不得罪吧。
而真正的事实却是跟传言完全相反,不论是青云楼的老鸨如何劝说宋伊人,宋伊人到现在除了每日翻看那些堆积如山的请柬外,却是从来不表态打算答应哪一家。
教坊司裴慕容这边的情况跟宋伊人几乎是一模一样,到如今阮三娘都不知道抱了多少请柬到水竹苑,可裴慕容也就是挨个翻过之后,便无下文了。
这让阮三娘无奈的看着神色恬静的裴慕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苦口婆心的大道理、利害关系,也都掰烂了揉碎了一一讲给了裴慕容听,但裴慕容则始终是无动于衷,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而此时在家的徐长亭,看着吴江南一脸不情愿的走了过来,依旧躺尸似的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哼。”吴江南没说话,哼了一声后,便把两份请柬扔给了徐长亭:“自己看吧。”
“什么啊”徐长亭从脸上拿起两份带着淡淡香味的请柬:“青云楼、教坊司不会是两大花魁的请柬吧”
“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都有意中人了,竟然还在外面沾花惹草。”吴江南气哼哼的说道。
徐长亭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驳,但看着小丫头撅着嘴巴高傲的样子,最终还是放弃了浪费口舌。
“怎么,被我说到心坎上了吧我这就写信告诉小姐,你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吴江南见徐长亭根本不反驳,心头自然是越发生气了。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辩解几声吗说你对小姐的情意始终未变,跟这两个花魁不过是逢场作戏才对吗
那你现在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是承认你跟她们之间有暧昧关系了吗那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家小姐啊
“写去呗,我相信你家小姐才不会像你这么小肚鸡肠呢。”徐长亭躺在椅子上,翻看着宋伊人、裴慕容送来的信,请柬似的信。
里面并没有邀约他前往青云楼或者是教坊司,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痛痒、无头无尾的话,而且还几乎都是用华丽词藻堆砌出来的言语,让人看到那字里行间的春意盎然时,可又从那语气中,仿佛感受到了秋日里的几分萧瑟冷淡之意。
所以当徐长亭默不作声的看完之后,总算是明白了,盎然春意与秋风萧瑟并存的两封信件,其实都只有一个问题:你中秋怎么过去哪里过打算跟谁过你知道我的意思吧那两首诗真的挺好的,一直都没有一个正经的机会感谢你,所以对吧,就不用我再说的明白一些了吧
吴江南在徐长亭看信时,不知何时就偷偷的凑到了跟前,随着徐长亭一同看完后,立刻发出了假装恶心的啧啧声:“咦写的真是肉麻,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谁让你看了啊”徐长亭翻着白眼道。
而后不等作势叉腰跟徐长亭开始吵架,何叶儿却是出现在了门口:“公子,老爷在书房等你。”
吴江南顿时放下手:“哼,这次先饶过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懒得理你。”徐长亭突然伸手揉乱了吴江南的头发,而后便走出了房间,身后自然就是吴江南抗议以及威胁要告诉她家小姐的声音。
徐仲礼的书房,此刻竟然不止徐仲礼一人,赫然还坐着两个与他年纪不相上下的中年人:原礼部尚书王肃、以及礼部侍郎萧思誉。
徐长亭刚一走进书房,徐仲礼就含笑对他说道:“还不见过你王伯伯、萧伯伯。”
徐长亭立刻乖巧的行礼,嘴里也是十分乖巧的:“侄儿未央见过王伯伯,见过萧伯伯。”
王肃上下打量着快要比徐仲礼高的徐长亭,两眼放光道:“几年不见,果真是长成了一表人才的小伙子了啊,这要是在大街上,我怕是都不敢认了。”
“是啊,当年老是挂着鼻涕泡的小家伙,竟然都快要对的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表人才啊。”萧思誉也是在旁赞誉着。
不管王肃跟萧思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最起码听到如此的夸赞,徐仲礼心里还是十分受用,也丝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些夸赞。
示意徐长亭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后,徐仲礼这才走到了书桌后面坐下,道:“你王伯伯、萧伯伯今日是爹邀请来的,打算跟我们一同前往天王湖过中秋,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人多还显得热闹呢。”徐长亭看了一眼王肃跟萧思誉说道。
萧思誉则接着徐长亭的话道:“小未央,可别在你萧伯伯、王伯伯跟你父亲跟前说假话啊,表面上说没意见,但心里又是嫌弃我们这些老古董去了后,让你们觉得拘束、玩不痛快。”
“不会的,侄儿是真心实意觉得人多热闹。”徐长亭笑着说道。
徐仲礼用眼神示意着王肃跟萧思誉,像是在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能不清楚,哪里有你们想的那么小气
王肃捋了捋胡子,跟徐仲礼交换了个眼色后,这才对徐长亭问道:“对了,听说前些时日你跟陆睿之子陆希道,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快”
徐长亭面带笑容,心里却是在琢磨王肃为何如此问自己,余光看向自己的父亲,见父亲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示,便大方的点头承认。
“还认识了教坊司的花魁裴慕容听说赠裴慕容游天王湖、水竹苑歌这两首诗,都是你送给裴慕容的”王肃问道。
“让王伯伯见笑了,其实这两首诗是侄儿在西宁时,听一号为青莲居士之人所作,并非是侄儿所作。”徐长亭解释道。
不过他只想着去对照西宁那边的人事,却忘了这几首词好像都跟李太白不沾边。
“那赠青云楼花魁的赠宋伊人游天王湖以及那桃花阁也是这位青莲居士所作,你复述的了”萧思誉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
徐仲礼则是一直默默不说话,这件事情早就知道了,除了心惊徐长亭竟然会作诗外,便没有其他感受了。
而且徐仲礼一向开明,尤其是在对子女的教育上,只要不涉及的品性、德行等方面,他基本上都太去管的。
所以在知道这四首诗都是徐长亭所作,而且还是为丹凤城的两大花魁而作后,徐仲礼也就是心里头感到很惊讶,而后也就只跟夫人楚盈提及过。
而楚盈在得知徐长亭竟然为丹凤城的两个花魁作了诗后,而且每首诗都是脍炙人口后,扭过头来看着徐仲礼,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未央大了,是不是该给他说门亲事了要不然即便只是偶尔去教坊司、青云楼也不太好吧就算是你跟我不在乎,但他大姐跟二姐能饶了他还不得把他两耳朵都给揪掉这件事就当我们不知道吧,况且,你做父亲的,又该怎么跟儿子提起这教坊司、青云楼的事情”
徐仲礼深感有礼,望着楚盈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庞,长叹一声:“家有贤妇、夫复何求啊。”
思绪被王肃拉了回来,徐仲礼咳嗽了一声,而后对未央道:“可能你不知道,教坊司花魁裴慕容,乃是你王伯伯、萧伯伯好友之女,只是因为后来一些事情,所以才被充作教坊司。”
“听冯子都提及过,就是我第一次去青云楼时。”徐长亭微微皱眉,视线在三个长辈身上来回游走,感觉好像他们有什么事要自己帮忙,而且不会是跟裴慕容有关吧
“让之走的早,这些年来,我跟你王伯伯正好身处礼部,也能够照应着慕容,但随着后来被罢官后,我跟你王伯伯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去教坊司消遣,而且若是在教坊司见面,终究是会显得有些尴尬,也会让我跟你王伯伯,觉得对不住慕容的父亲。”萧思誉声音略显低沉道。
王肃轻轻叹口气,而后道:“王伯伯知道你跟裴慕容认识后,而且还为她做了两首诗,所以就想今年中秋月圆人团圆之时,或者你试着问问,看能不能邀请她跟我们一同过一个中秋。”
徐长亭瞬间是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王肃跟萧思誉的意思,不过以徐长亭雁过拔毛的性格,连当今皇上的便宜他都敢占,又何况是王伯伯跟萧伯伯呢。
所以徐长亭立刻会意道:“萧伯伯、王伯伯,其实侄儿跟裴慕容也不是很熟,就算是送了两首诗给她,但终究是教坊司的花魁,而且如今眼看着中秋就要到了,怕是早就接了其他人家的邀请了吧这样吧,我可以试试去问问,但。”
“我们刚刚跟你父亲都商议好了,天王湖画舫的费用就由我跟你萧伯伯来出,但这教坊司那边,还需要仰仗你父亲,尤其是贤侄你了。”王肃认真的说道。
“那行,我试试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徐长亭苍白的脸庞显得有些潮红,徐仲礼微微皱眉,知子莫若父,徐仲礼岂能不明白,这小子开始算计他的好友了。
不过并没有打算立刻阻止,而是打算先听听这小子会提什么要求。
“萧伯伯跟王伯伯如今是不是没事儿干”徐长亭问道。
徐仲礼听到徐长亭说的没事儿干,差点儿笑出声,而萧思誉跟王肃也是瞬间老脸一红,虽然话不好听,但不得不说,确实是事实。
自从被罢官后,他们就一直过着清闲的日子,探个亲、访个友,喝壶茶、吃顿酒,看看书、写写字,自己一个人忧虑下天下大事,也就如此了。
两人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的一阵咳嗽,徐仲礼出声帮两人解了尴尬:“你直接说吧,想让你王伯伯跟萧伯伯答应你什么条件”
“我半龙书院缺教书先生。”徐长亭挺直了腰杆说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